第二十二章 西域(上)(第2 / 3页)
任是非每日都去攀爬插天峰,始终不能有进展。白天攀爬,晚上梦中运功,如此日复一日,不觉已是九月十四,心想伊人明早就要上山,想到要和伊人相聚,心花怒放,也不去爬插天峰。
琳钰居次不知他心中在反复交战,还以为他要破约定,大急,往地上一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道:“我就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听,当作耳边风。”任是非见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怜念大起,长叹一声,收回右足,退后一丈,立定身子。
琳钰居次芳心大喜,喜笑颜开,笑魇如花,赞道:“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说什么,你都听。”搂住任是非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任是非给伊人一亲之下,热血如沸,就是上刀山,下油锅,千刀万剐,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区区三年独居,又算得啥,拍拍胸脯,道:“你放心,你说什么,我都听,三年就三年。”琳钰居次大喜,跳上马背,道:“我去了。下月十五,我会来你。”任是非黯然道:“你去吧。九月十五,我会在这儿等你。”琳钰居次幽幽地道:“你要保重。”任是非道:“你也要保重。”琳钰居次道:“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任是非道:“我知道了。”琳钰居次打马离去。
任是非呆呆地着伊人离去,多少次想展开轻功追上去,一想到她的话,应该听,只得作罢。伊人背影消失于远方,任是非仍是不舍,痴痴地望着远方,直到天黑了,才醒悟,展开轻功,回到山洞。
第二天,无精打采地赶着羊群和马,出去放牧。任是非生性飞扬跳脱,活泼好动,爱热闹,要他一个人孤伶伶地独守山中,比杀了他还难受,越想越恼,有心破口大骂琳钰居次一通,一想到伊人柔情款款,哪里还骂得出口。一口怨气,无处发泄,恼将起来,牧羊鞭乱挥,径往羊子身上打去,羊子吃疼,乱奔乱叫。打了一阵,怨气稍泄,心有不忍,才住手。
天黑时,把羊子和马赶回山洞。回到山洞,胡乱弄了点野味吃了,当真是食不知味。百般无聊,倒头便睡。这山谷虽是无雪,其寒并不稍却,任是非睡到中夜,竟是被冻醒,手足冰凉,瑟瑟发抖。起身下床,把能穿的,全穿在身上,能盖的全盖上,仍是不见暖和。无奈之下,只得盘膝运功,五心朝天,缓缓导出丹田真气,行功一周天,寒意稍却,行功十二周天,才暖和起来。身子一暖和,睡意又起,倒头便睡。一觉醒来,才知就是在睡梦中,也在运功驱寒。
琳钰居次道:“第一,三年里,不准走出狼居胥山一步。”任是非道:“啊,一步也不准?”琳钰居次道:“半步都不准,更别说一步。”任是非道:“通融,通融,要是我闷了,出去玩一两天,行不行?”琳钰居次断然道:“不行就是不行。”任是非见她说得坚决,心中甚急,任是非心思灵敏,甚有急智,想到一个主意,故智重施,搂着琳钰居次吻了下去,柔然道:“我要是想你,就出来找你,就一两天,行不行?”心道:“不怕你不改口。”
琳钰居次给任是非一吻,骨头都软了,几欲答允任是非,转念一想,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收拾任是非,错过了这次,就没有下次,硬着心肠,道:“不行。”任是非绝技竟未奏功,大出意料,道:“这都不行?”琳钰居次道:“不行,就不行,说什么都不行。你要再说,我要你连这洞都不准出。”任是非换了一副嘴脸,死皮赖脸地道:“不出洞,怎么放羊?”琳钰居次怒道:“不管,就是不管。”说到后来,已是眩然欲泣,道:“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任是非知她蛮横无理,比之自己,犹有过之,而无不及,说不管,肯定不管,道:“好,好,你别哭,我答允就是。”琳钰居次大喜,笑魇如花,柔声道:“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说什么,你都听。”任是非道:“你的话,当然要听。”心中想着深居山中三年,是何等的苦差事,说来未免无精打采。
琳钰居次道:“第二,三年后,羊子不得少于一百只,要是少了一只,哼,你别想出去。”这群羊子共有三十只,任是非猛地想起,全是母羊,脱口道:“全是母的,怎么生崽?”当日任是非发觉此事,微觉奇怪,也未深思,此时想来,她早有主意。琳钰居次白了任是非一眼,格格娇笑不止。任是非明白她的意思,想也不想,道:“全是公的,你来放。”话一出口,大是后悔。琳钰居次拧着任是非的耳朵,道:“你敢骂人?”任是非杀猪似的大叫,道:“不是,不是。快放手。”琳钰居次道:“不放,就是不放。”
二人边说条件边嬉闹,好在琳钰居次只有两个条件,任是非放心不少。到后为,闹得累了,相拥而卧。
一觉醒来,任是非想到,要在山中独居三年,愀然不乐,愁容满面,沉默无语。琳钰居次逗他说话,也是有口无心,乱说乱答一气,免不了驴头不对马嘴,闹些笑话。
过得十多天,任是非心情好了许多。他是少年心性,心情一好,立时就要闹点事情,寻点乐子,着远处主峰,心道:“这山峰定是没有名字,老子就给它取个名字。嗯,就叫插天峰。”又想道:“名字是有了,只可惜,这名字只有老子知道,没别人知道,太也可惜。嗯,有了,老子把名字刻在山峰上,要后人知道老子任是非曾到此一游。”双手一拍,道:“就是这主意。”
主意一定,展开浮光掠影身法,向主峰掠去。山谷距主峰,只十里路程,片刻即至。来到主峰下,抬头望去,只见插天峰,直插云霄,两百丈以上,云雾缭绕,不知究竟有多高。
任是非吸一口丹田真气,顺着峭壁向上攀去。初时倒也顺利,待上得百来丈,滑溜不易攀爬不说,寒风吹来,刮面生疼,凛冽刺骨,如刀如割。任是非大是不服气,拔出短剑,插在山壁上,咬紧牙关,拼命向上爬去,再上得三十余丈,已是手足冰凉,呵气成冰,浑身上下,一片冰凉。任是非虽是不服气,也不得不悲叹,人力有时而穷,要是再不下去,只有把性命送在插天峰上,叹息一声,顺着峭壁,滑了下来。
下到峰脚,任是非盘膝运功一阵,又向山峰爬去,反复十余次,直到日落西山,累得筋疲力尽,仍是不能越雷池一步。无可奈何之下,只有颓然而返,回到山谷,收拢羊群,赶回山洞,关好圈门,回到山洞,胡乱弄些吃的吃了。
实在倦极,往床上一躺,鼻息呼呼,沉沉睡去。实在是倦得很,这一觉睡得异常香甜,一觉就到天亮。醒来时,只觉浑身上下,暖烘烘的,精神饱满,毫无疲累之象,竟是在梦中运功。
琳钰居次见心上人不乐,怜念大生,不急着离去,留下来陪他。任是非少年心性,过得一天,心情大好,有说有笑起来。再过两天,是八月十五,月圆时,二人相偎赏月,别有一番乐趣。
到得十六早上,琳钰居次要离去。任是非大是不舍,道:“钰妹,你别走,好不好?”琳钰居次道:“不好。”无论任是非如何说,琳钰居次只是不许,就是要走。任是非无奈,只得牵过马匹,要她骑了上去,跳上马背,坐在琳钰居次身后,二人共乘一骑,向山下去。到马匹不能行走的地方,二人跳下马来,任是非一手牵着马缰,一手握着琳钰居次玉手,向山下去。一路上,任是非尽说些体己话,逗得琳钰居次格格娇笑不止。
来到山下,任是非不舍,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狼居胥山的边界,心道:“只要老子跨出这一步,这约束算是破了,是你自己破了的,不是老子不守诺言。”右脚抬起,就要跨过分界线。
琳钰居次被任是非逗得不时大笑,几乎忘了这事,到得分界处,突然惊觉,心道:“他要是过了边界,是他送我,我没提醒他,自是不能再要他遵守约定,这约定算是破了。”叫道:“站住,你不能过去。”
琳钰居次提醒了,要是过去了,就是自己不守约定,任是非这一步再也跨不出去,右脚停在空中。任是非打不定主意,这一步是跨出,还是收回,跨出去,破了约定,从此自由,三山五岳,任老子纵横,可自己成了乌龟儿子王八蛋,太也没面子,好生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