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四节(第2 / 7页)
看何雨莲背转身去,沙力心里那种,对自己十分迷恋的人深想取得又深恐失去的情绪,令他再次去抓紧她的胳膊,同时举起一只方包,面对何雨莲恳切地说:
“雨莲,这只包里的十一万元,真的都是我正正当当得来的钱。这是我自己和我父亲凑在一起的钱。其中的八万元是借的,”刚说出口八万元是借的,马上想到冯书记叮嘱自己不要跟任何人提起这事的话,沙力也就立刻不再讲下去了,而是继续说明:“但我父亲讲,借的八万元由他去还,所以就可以算不是我借的。本来这事我不想对你讲,然而为了表白真情,我还是对你说了实话。雨莲,如果不是首付的期限所逼,我不会一定约你在今天。如果不是我对你有强烈的真心实意,我也不会非要把我们的名字一起写在产权证上。这包里的十一万元,包括以后的钱,我都会……。”
“我要你现在就停车。好,你说的,只要我讲了,你就听我的。那你停车呀,怎么不停?现在,这件事上说话就不算数,以后还有什么事会算数的啊?”雨莲显得颇为激情地说时,随手再次将长髪掠起,这时,她觉得有样什么东西从头髪上掉落下来,就低头去看。
“好好好,讲话算数,讲话算数,我算数,我算数,我停车。但你为何要在这里下车?下车后去哪里?怎么走?”面对车外还在下着的大雨,沙力不知所从了,但他还是依了何雨莲把车停住了。
车一停稳,何雨莲也顾不得看刚才头上掉落下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推开车门就急急下去了。
下车后,朝前走了几步,何雨莲抬头瞭望,只见公路旁有一层层的,高高低低密密杂杂相拥着的树丛。树丛前有个电脑彩票销售台,和一把没收起的大遮阳伞。因大遮阳伞就在十步开外,她看一眼后,即抱头鼠窜地投奔到大遮阳伞下去了。
钻入伞下的何雨莲,待心神稍安,便随意地打量起面前的环境。只见眼前:不远处,有长长一段逶迤伸展着的,盖着黛瓦,粉着白身的围墙;几座,高大横贯地相衔接的彩绘飞檐楼阁,则像拍照似的均偎靠在围墙的后面;围墙中间的黑色月洞门,显然是游客的入口处。目光越过围墙顶,再放眼远眺——于天边,巅连起伏的绵延山峦,被一片乌乌濛濛的灰白雾气云遮雾障着。而在,有两朵醒目小红伞游动着的山岭间,则时时透过苍苍茫茫的烟雨的蒙罩,突兀耸立地挺显出峻岭的浅姿淡影,以及,由此而又生出的一种清丽中的娇媚。山坡处,虽也云雾缭绕,然而,瞬间断开,即能掠见到山坡的一片苍翠色及一段雄浑的山坡的体态。立遮阳伞下望远,还见,前面灰蒙蒙的云雾在翻转泛卷开来,于天色朦胧,飘渺虚无之间,幻影层层的变动之中,真有万千的景象在闪现并突兀出来,若有诗意,确还可连接诗情到天边的,但,哪有真切欣赏与深层联想心思的何雨莲,却向伞顶瞧了瞧,赶紧移步到销售台后能多避点雨注的角落里去了。
“雨莲,我很快就要是公司的总经理了,地位和收入都会很高,幸福指数跟着也会很高,所以,我们结婚,对你,对何部长的将来都是艳阳天哪。这究竟还有什么不好的?”沙力转而劝诱起来。
“我们家不需要你这个太阳!我的父母也不见得就会说好。”何雨莲更是没好声气地回应道。
“好不好你是关键。只要你说好,最后,他们就会不好也好。只要你同意,他们就会不同意也同意。江海岭说的,内因是变化的根据,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外因是跟着内因的变化而变化的。真的诺,江海岭的分析一点也没错,是很有道理的嗳。”
“江海岭?这件事你们在一起商量过了?这个人像个阴谋家哎。”一听沙力提到江海岭,何雨莲不禁警觉起来,更想到,难道今天的事与这个人还会有什么瓜葛,或是蹊跷关系?
立刻觉得自己说漏了嘴,沙力赶紧作起否认:“噢,没有,没有,我们没有商量过,我自己的事为什么要跟他去商量呢。”
沙力开车到公路另一边的众多商场前的一个广场上停好车,再奔跑地穿过公路,也来到了大遮阳伞下,两人各自用衣襟擦拭起满头的雨水。
边擦拭边直看着何雨莲的沙力,不解地问:
“雨莲,你为什么一定要断绝我们的关系?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感情是很真诚的。”
“断绝关系?你说的关系本来就没有很正式的建立过,哪来的断绝?你‘非常真诚的感情’也是一厢情愿。”
“雨莲,你到底为啥要这样对待我?你要这样决定也该跟我讲个明白。”沙力说着上前一步,抓住何雨莲的胳膊,想用恳切的举动来感染或感化她,但被何雨莲强烈地甩脱掉,并转过头去不理不睬。
小车,仍在风雨里不紧不慢的向前,雨莲的一脸怒气与沙力极力掩饰的神态,随着闪电的一亮一亮,即一次一次地闪现在挡风玻璃上,闪电不停,闪现不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辆车是江海岭的,你今天是向他借的。”何雨莲断然地说出自己的判断。
听这话,沙力感到非常的吃惊:“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要下车!雨已经小多了,你停车,我要下去!”何雨莲坚决要求下车。
“雨,哪里小过啦?不还在下吗。雨莲,你说,究竟要我怎么办你才不会和我分手?你讲了我就听你的。”情急之中,沙力说了句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