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病 第24节(第2 / 5页)
妙真还在抱怨,“我不是只想着玩,一来,鹿瑛在寇家的日子,都是凭她一张嘴说‘好’。可她那人你也晓得,什么都是个‘好’。我想亲自去瞧瞧到底如何;二来,也是你说的这话,等我往常州去了,往后我们姊妹间真是难见上一面,还不趁着眼下我还没出阁,多与她聚首些日子。”
“难得,你这也算懂事了,有了份做姐姐的心。”
“要说做姐姐,你才像个姐姐。”
妙真随口一说,却说得白池心里振荡一下。她握着罗袜回身,看妙真瘪着下巴坐在那里,愁也愁得乖顺可爱,衬得自己才是真没良心。她受了人家的敬爱厚待这些年,怎么为一份男女私情,就把人看作眼中钉肉中刺?
她走过来,把妙真的脸怜爱地抚一下,“为这点事又哭?真没出息。快把袜子换了,我再给你找双鞋。”
她自己心里这样认为,心虚的同时,又有一份窃喜。够着脑袋朝罩屏外望,“你们哪里去了?我回来也不见个人。”
花信在小饭厅里理对联,不认得字,眉头扣得紧,“瞿爷爷叫去取这些张贴的东西,还有些烟花爆竹。”
“年年都是这些玩意,也没什么意思。”妙真仰起脑袋看良恭贴窗花。在底下看,他像一座山峦擎在她头顶,格外巍峨。
看得正痴迷,白池却来拉她,“都是灰,到卧房里头坐。”
白池放下卧房的竹箔,将她摁在榻上。她透着竹箔细细的罅隙看,只能看见个影,便不情愿的作罢了,收回了眼抱怨,“爹还是不答应我跟着到湖州去。”
“我就是故意哭给老爷听见的,看他答不答应。”
白池侧着在橱柜里找鞋子,半身给柜门挡住,手在黑魆魆的柜里一下一下翻着,把一片思绪颠来覆去。所思无果,真希望妙真这个人心肠歹毒一点,待人苛刻一些,哪怕是就坏那么一点点,也好叫人能顺理成章地憎恶她。
然而这么多年了,妙真哪里都好,就有一点不好的地方,也没有露给她。柜子里藏着灰,翻到她鼻腔里,使她有种软弱无力的酸楚。
“白池,你眼睛怎么红了?”
“你总是顾着玩,都是要做人家太太的人了,还是玩不够。”
安阆这一去,年后就要上京赴试,阖家对他皆抱有莫大的信心,料他明年就能高中,不必再等三年。人人都带着好事将近的兴奋,白池也是如此,不过是怀着自己好事将近的心情。
那日送别,安阆又在避着人给她许诺,说是一定想个两全的法子出来,既能给尤家一个交代,也能叫他二人作对名正言顺的夫妻。
她即便再不信,也架不住一而再再而三,承诺毕竟具有太大的迷惑性。
然而冷静下来又觉得是天方夜谭,她在箱笼里翻妙真的罗袜,回首瞟一眼,觉得妙真像根鱼刺一样扎在那里,要挑出来也不知从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