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归家(第1 / 4页)
“回来就好,要不我们娘仨这年可就没法过了。”老婆的声音透着喜悦,她一边说话一边掌上了灯。
老郑借着灯光,看见屋子里冷冷清清乱七八糟的,灶台桌面上都浮了一层厚厚的灰。老郑很不高兴:“这都过年了,你怎么也不知道收拾收拾。看这屋里埋汰的。”
我在之前每一章的开头都写过一个小引子,这并不是为了凑字数,我每一章的篇幅有目共睹。我这样写只是想铺垫一下我现在要讲的这个故事——黄鼠狼子吃人。故事的前半段,同我姥儿讲的大同小异,而后半段,在时斌的口中其实完全又是另外一种样子,我现在就说给它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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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暮黄昏,飞雪飘零。
离家还有三四里地的脚程,老郑的头上,早已冒出了热气。虽然已经赶了很远的路,但他并不觉得冷,也没觉得累。因为,马上就要到家了。一想到抱着两个女儿的天伦之乐,和夜晚与老婆将要到来的温存,老郑觉得在这一年里背井离乡苦熬苦守的在城里给富户扛长活,都是值得的。
今天是大年三十,无论如何也得赶回家和老婆孩子一起过年。老郑摸了摸挂在肩头的褡裢,褡裢里面装的是大年夜包饺子用的肉和面,还有足够一家人花上一年的钱。今年的收入其实不错,明年她们娘儿仨就能安生的过ri子了。想到这里,老郑不由的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在洁白厚实的雪地里踩出了一串深深的雪窝子。
时姥儿的遗言犹如晴天霹雳,让我难以置信又不知所措。
我问时斌:“时哥,你不是在逗我玩儿呢吧!”
时斌立刻换上了一副比较严肃的神情:“我能拿我nai的遗言开玩笑吗?”
我还是不信:“可时哥你说的有点儿太玄了,我二十多年没见过时姥儿,她怎么着也想不起我来吧?”
“其实我nai活着的时候,和宗nai不少走动。我nai临走前几天,宗nai还去医院看过她呢。她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聊你,说你小时候被黄鼠狼子盯上过,身上有黄鼠狼留下的味儿。”时斌口中的宗nai就是我姥儿。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天已经黑透,村里的小路上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估计全都回家过除夕了。老郑推开了自己家的院门,却觉得一股霉气扑面而来。老郑皱了皱眉头——这娘仨的ri子,过得也太邋遢了——可是,自己的老婆一向是个干净勤快的人啊?
老郑进了屋子,屋子里没掌灯,大年三十也没有月光。屋子里更是漆黑一片,老郑什么也看不清。
“我回来了!”老郑朝屋中嗡声嗡声气的喊了一噪子,振得直往回传回音。
“孩子他爹回来啦?还以为你今天回不来了呢?”屋里传来了熟悉的老婆声音,“你咋没找人捎个信呢?”
“嗯,没有顺道回来的人。行了,我这不赶回来了么。”老郑把褡裢放在了门口的灶台上。
我说:“他们老人聚在一起谈点这样的事正常啊,我姥儿也总爱讲这些吓人唬道的事。再说我啥时候被黄鼠狼子盯上过我咋不记得呢?这跟我来不来给时姥儿送殡又有啥关系啊?”
时斌没有辩驳,而是问了我一个问题:“大光,你小的时候,我宗nai有没有给你讲过一个三颗大白菜的故事啊?”
小时候我是听着我姥儿的故事长大的。三颗大白菜的故事是我姥儿给我讲过众多故事中的一个经典,我当然记得。
说是有一只白眼狼,吃了一个中年的妇人,又幻化成了妇人的模样,吃掉了她的两个女儿。后来这家的男人回来了,知道了他的老婆孩子都已死于非命,悲痛yu绝。经村里的高人指点后,决定把老婆孩子的遗骨埋在一个指定风水好的地方。男人带着老婆孩子的遗骨,来到高人所说的那块风水宝地,却发现地上长着三棵大白菜。男人挥铲就想把白菜砍掉好挖坟坑,却发现铲子铲在白菜上的时候,白菜居然流出了鲜血。男人吓了一跳不敢再继续铲,而是用手一层一层轻轻的扒开了这三颗白菜的梆子,结果从白菜心里,蹦出了三位仙女。三位仙女出来之后就合力把那个吃人的白眼儿狼给铲除了。
故事的梗概大概就是这样。我问时斌是不是这个故事,时斌点点头说:“对,就是这个。只不过我nai讲的和你姥儿讲的有点出入。我nai讲的吃人东西不是白眼狼,而是黄鼠狼子。而且,这个故事就是我nai亲身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