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三个女人一台戏(第1 / 2页)
等待别人的日子永远是最最难熬的,因为在此期间,一分钟可以化作五分钟,一个时辰可以相当于整整半天。人类的理智与情感永远都在鏖战之中,谁都无法长久地占据上风,谁也不可能把对方给完全消灭掉。
阿尔伯特赶到索罗城的时候,莱克利斯一行人也刚好来到了比尔提城下。克劳福德兄弟对于自家人那是一百个通融、一百个热情,他们早早就安排士兵成行成列地等在城外迎接老公爵养女的到来。塔伦这么做还有一个特别的心思在里头,他知道莱克利斯是老公爵手下的心腹爱将,平时绝对没有可能放其离开自己左右的。皇帝的这场宴席可以肯定是道关卡,不会轻易放人通过。塔伦现在想要确认的就是老公爵究竟有没有事。
他知道夏洛特夫人心中的疑虑,因此早早地等在城外,准备问个分明。莱克利斯是个粗人,他谨记阿尔伯特的教诲,绝口不提老鲍已经被暴民杀害的消息。一旁的艾德里安虽然是苦役犯出身,但却懂得一点轻重缓急。他十分清楚克劳福德兄弟是小阿帐下的最得力的两个人,他们出谋划策最多,办事最得力,几乎亲力亲为包办了一切。
丧夫之痛必定会让小阿母亲一时无法承受,而现在最能帮助劝解、最能在夏洛特夫人跟前说上话的便只有克劳福德兄弟两人了。老公爵的死讯应该立刻就告知他,这样才有回旋的余地,才不至于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塔伦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明白人,莱克利斯的回答虽然干脆,但明显十分机械,就好像背后有人在推着他这么说一般。而那个被比尔提教堂内米里哀主教所挽留的苦役犯脸上则分明表露出一种欲说还休的神色。
德斯蒂尼伯国,比尔提城。
克劳迪娅自从成为了女伯爵之后,行事作风都相比过去有了很大的改变。如果说老伯爵健在的时候,她是一个偶尔露出锋芒并持有自己见地的年轻姑娘的话,那现在她则摇身一变成了心思缜密、轻易不表露自己的思想给外人的城府极深的一位女伯爵。
她的处境其实和阿尔伯特有些类似,家事国事都要一肩挑,而且几乎没有什么外人可以分担。小阿至少还有一个母亲可以倾吐诉说,克劳迪娅这边则只剩下了一个侍女凯瑟琳。
阿尔伯特毕竟是个七尺男儿,那些功名利禄本来就在等待着他去摘取。而克劳迪娅身为一介女流之辈,面临的艰难险阻则明显要更多。
肯坦国那若隐若现的叛乱苗头只要开始发作,第一个遭殃的便会是女伯爵统领下的德斯蒂尼伯国。她面临着诸多难以抉择的事情,到底是应该倚重鲍罗特公国的军队呢?还是靠自己那些屈指可数、自卫都不够的伯国士兵?她贵为一位女伯爵,是不是应该考虑去入赘一个合适的男性,用以早日确立一位稳定的继承人呢?她是不是应该像其他贵族爵爷们一样,对于皇帝采取阳奉阴违的态度呢?她考虑的越多,也就越显得沉默寡言。
在进城的时候,塔伦特地来到艾德里安身旁,客套寒暄几句之后,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老公爵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他这不容置疑、直捣黄龙的口气反倒使得对方觉得有点突兀,幸亏艾德里安有一簇强大的神经在支撑着,他微微点头,并小声应答道:“殿下已经由皇帝认可晋升为新任公爵,他此刻正扶着灵柩由凯艮陪同返回索罗城去。”
塔伦满意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如艾德里安预想中一样发表一些什么特别的感伤悼念之词。
大克劳福德心中十分清楚,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伤春悲秋之事那是留给文人墨客去做的。自己身为漩涡之中的人物,就应该努力把当下的矛盾纠结给化解掉。
侍女凯瑟琳在眼里,急在心里。克劳迪娅公主虽然从小就很有主见,可她的活泼劲也丝毫不逊色于任何同龄人。她过去是既可爱又有头脑的一位公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死气沉沉,令人感到厌恶。
阿尔伯特手下的那两位克劳福德将军虽然比之前有所收敛,可还是能让人感觉到他们趾高气昂的心气儿。这两人才智高远,又有重兵在手,俨然是比尔提城内真正的主宰者。
小阿的母亲夏洛特夫人早早就收到了书信,被老鲍收为养女的珂赛特马上就要由莱克利斯等人护送过来了。
克劳迪娅作为一方之长,当然必须要略尽地主之谊。她考虑到对方既然已是一位公爵的女儿,理应享受相应的待遇。当初老伯爵怎么招待阿尔伯特的,现在也一应照搬全都准备用到珂赛特身上。虽然那次突如其来的地震把伯爵府都给掀翻了,但幸亏老伯爵当年也是个好大喜功的主,比尔提城虽小,他却修建了不下三处居所,现在倒也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夏洛特夫人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为什么老公爵父子两人不一块儿回来呢?皇帝的宴席应该早就散场了吧。为什么要把这位新收的养女给送到比尔提城来呢?难道连自己的丈夫都要放弃索罗城了吗?她的心中充满了纠结和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