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构陷(第3 / 4页)
直到周博士一个跟头栽下去,老夫子一个跟头下去后,就再也没有起来。这意外恰如在滚热的锅里添了瓢冷水,大厅里霎时一片宁寂。老夫子是喝多了,醉倒了,还是醉死了?
仅仅如此倒也罢了,问题在于,周老夫子的猝死只是起了一个头,在此之后一盏茶的功夫内,赴宴者接二连三地猝然倒地,或死或昏迷,一炷香的工夫后,除了极个别不喝酒的夫人外,无一幸免,全部中招。林虎山也倒在地上,在他神智尚还健全时,他招呼了一声自己最亲信的伙计,想让他跟自己的妹妹传句话:实在不行你们就跑吧,这分明是有人在设计构陷妹夫啊。
可惜这句话他已经说不出来了,因为被几个醉汉灌了一肚子酒,林大舅倒地没多久就闭上了眼,蹬腿往西天极乐天去了。
李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投入了州衙大狱,喝了太多的酒,头还有点晕,浑浑噩噩的。他苦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酒色财气真是害人。”
这句话刚说完,就有人应道:“难得你倒看的这么清楚,虽然晚了些,却总比至死不悟强的多。”说话的是一个骨骼清奇,长着一个硕大的鹰钩鼻的刀笔吏。
曲江县丞黄淼这些日子很不好过,他因为跟康侃走的比较近,在康侃生前就被韶州官场排斥了,而今康刺史驾鹤西去,他基本上已经沦落为一个闲人,县丞的位子也岌岌可危。
在黄洞蛮没有平定前,朝廷出于大局考虑,对他们这些归正的蛮人尚还给予优待,轻易不会动他们的官位,现今黄洞蛮已平,已经不需要拿他们做花瓶了,打发他们靠边站只是分分秒秒的事。黄淼现在活着就像一具无知无觉的僵尸,不知所终,不知所以。
听到韩明明问,他木然地点了点头。韩明明哈哈大笑,说:“是吧,我没说错吧。杨判官今年才十八岁,十八岁做到一军营田判官,除了河北那些世袭的公子们,天下有几人?”
众人纷纷点头,黄明明说的有理,关于杨赞的一些的奇闻轶事,韶州城里已经有不少在流传,其中就有说他跟一个邋遢道士学艺的事,传的神乎其神。
“看来的确如此,只是他跳到楼下去作甚呢,肖公子带着大伙闯进来不过是逗个乐子嘛。”周博士捻着胡须,望向嚣张公子的眼神有些巴结。康侃死了,他的好日子没过几天,肖彰就跟着肖戈来了,一来就跟他的子侄们干上了,自他的一干子侄被嚣张公子打服收为部下后,老博士在韶州颐指气使的日子也就一去不复返了。
“萧先生,好久不见了。”
李煦认出来了,这个刀笔吏正是陈涌给他留下的监管官府学堂的协理萧额,当初自己逼退陈涌时,作为安抚,他接纳了陈涌留下的两个亲信,一个叫宋庄,是韶州城里小有名气的郎中,一个就是这个萧额,州衙里的刀笔吏。
因为是陈涌的旧部,自己本想观察后再决定是否使用,因此虽然委以协理之职,私下里却又授意常山另搞一套班子来架空二人。
想到常山,李煦心里一阵疼,自己真是瞎了眼,怎么就没看破这个人的歹毒心肠呢,是他说肖彰要指使人在酒菜里下毒,以此构陷林虎山,再让林虎山攀扯自己,最终达到让自己光着屁股滚出韶州的目的。他建议自己派人在厨房设伏抓住那个投毒的人,反将肖彰一军,让他把敲诈去的好处统统吐出来,再弄他各身败名裂,给他一个小小的教训。
“老夫子,瞧你说的,你问我,我问谁去呢?”
“看看去,瞧瞧他在干嘛。”有人提议道,有人附和。一干人轰轰隆隆就下了楼,在楼下寻找起来,片刻之间就寻到了厨房小院,正当众人失望要走时,眼尖的韩明明忽然认出了换了白衫服,正蹲在水池边,低头洗菜的李煦。
“啊哈,无敌兄,你可真行,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韩明明扑过去捉住了李煦。
众人一起哄笑起来,杨判官这会儿玩笑真是开大了,不仅跳了楼,竟然连衣裳都换了,瞧瞧跟群氓混在了一起,他可真行,真能俯下身子呀。
被人识破行踪的杨判官只好承认自己是跟大伙开了个玩笑,事情到此为止,催促李煦还回锦衣后,一伙人簇拥着他回到正堂,恰巧崔莺莺也到了,夫人们自在后院开席,爷们则在前厅开席,嚣张公子又叫了宜春院的歌姬来歌舞助兴,里里外外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