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向前一步(第2 / 4页)
李煦摘取面巾,打量了一眼还剩半拉面门的孟孺,一言不发。
“杀的太急了吧,一句话都不问,你们有深仇大恨吗?”一个脸上有道可怕刀疤的骑士望向李煦,讪讪地笑着。
“你是一个杀手,杀人拿钱,其他的不必问。”
李煦说完,摘下马背上一个包袱丢给那汉子,一手攀住马鞍,俯身一抄,从孟孺腰带上摘下鱼袋,不发一言就走了。
天德军使孟孺被沙陀人截杀的消息像凛冬的寒风迅疾横扫了整个丰州。无人不震惊,无人不心寒胆颤。官军剿匪又败有胜,即便败也从未曾败过这么惨,堂堂军使竟被人伏杀。
孟孺拿不住狼牙棒,只能弃手。
两声闷哼后,最后两名护卫亦跌落马下。孟孺不跑了,无路可逃。
他没有收紧马缰,而是任由战马自己减速,但敌手显然一点耐心也没有,至少六支羽箭射穿马甲,插入战马身体。
箭是射在战马身上,却像射在自己身上,彻骨寒心的疼。战马发出一声哀鸣,它再也跑不动了,那声哀鸣是在向主人道别,然后,它摔了下去。
孟孺在地上跌了两个跟头,战马在倒下的一刻用了巧劲,帮助他平稳落地,而它自己则因此折断了前腿。忠勇的伙伴甚至未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横死沙场。
即使那些跟孟孺有仇的人也感到了这股寒意,更震撼的事接踵而至,沙陀人击败三家联军后,决意兵发丰州,攻城、杀官、掠民,为死难的族人报仇。
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打蛇不死,蛇撵到家来了。谁人可继任天德军使,自有朝廷选定,在朝廷未有定论前,选何人暂摄军使之位,丰州防御使郑蔼说话的分量很重。
郑蔼属意副使郑阳,郑阳能文能文,资历也够,更主要的是他是自己的同乡,借同乡之谊好拉拢。孟家不同意,怕郑阳受了这个大恩后,倒向郑蔼,若任由天德军落入郑蔼手里,姓郑的必趁机整肃孟家,隐忍多年,受够了气,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边缘了。
孟家主张营田副使李茂暂摄天德军,李茂是孟家的女婿,资历德望都够,但李茂有个不足,他是个文官,并未曾领兵打过仗。文官任军使不是大问题,但身为军使不知兵,就是大问题了。
郑蔼反对,沙陀人扬言报仇,兴兵进犯,不是靠口舌之力就能退兵的,暂摄天德军之人必须知兵。
横死沙场,是将军和战马应有的下场,不丢人。
敌人丝毫没有风度,自己落入这步田地,他们还是急不可耐。一柄锋利的弯刀从孟孺的左肩斜劈下去,刀锋过处,不仅有鲜血,还有骨头断裂的脆响。
不及孟孺倒下,另一柄弯刀从他左肋下斜劈向上,巨大的抽力将他托起,拨动他原地打了个转。
第三刀劈到,孟孺的半拉脑袋没了。
二十余骑围着跪地不倒的孟孺尸体,在向这个硬汉致敬,还是嘲笑他的失败,只有他们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