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向前一步(第3 / 4页)
薛城捻须冷笑道:“薛某一介文官,可不像司马知兵事,不敢妄论。不过薛某知道兵事诡变,战场就是战场,只认智谋和实力,可来不得半点虚啊。”
丰州境内驻军,除天德军外,还有各处镇兵、戌卒、团结兵、弓手土兵不下三千,城寨关隘因为终年处于战争状态而完好无损,各处居民结堡寨居住,对付草原骑兵各有各的招。
问题在于,沙陀人不比草原各族,他们已经部分地过上了农耕生活,擅于筑城,也擅于攻城,同时又残留有浓厚的草原游牧民族习性,处于半农耕半游牧状态。与唐人比,他们更善骑射,与草原人相比,则擅于守城攻城。沙陀人所信奉的宗教十分独特,民风保守,排外,凝聚力强,被边民冠之以“草原鬣狗”之名。
暂摄军使的第三天,李煦即赴丰州当面聆听郑蔼关于抵御沙陀人的策略。郑蔼在丰州的地位很尴尬,既未被完全架空成为一副空架子,手里又没有掌握真正实权,军民财政处处受孟家掣肘,此番固山城之战,本是孟家主使,战败的罪过却要他来承担,虽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有闹到革职查办的地步,郑大帅也是闹了个灰头土脸。
孟孺被伏杀,孟家对天德军的掌控大大削弱,郑蔼虽然也没有掌握天德军,但此消彼长间已经渐渐拉近了与孟家的实力对比。
此番论述应对沙陀人的策略时,就更多的有了一些自己的见解。郑大帅主张丰州施行坚壁清野政策,凭借高墙深壕逐步消耗沙陀人实力,待其疲惫之际,出一支奇兵迂回至腹地,威胁固山城,迫其回援固山,以步军列阵黄河南岸以逸待劳,与其决战。彼时,沙陀人粮草耗尽,气势已衰,予敌以重创。
两家争执不下之际,监军梅璐然站出来说话了,他说:“天德军不是还有个李煦吗,此番奚人寇境,打破了曲河寨,是他带兵退去的,他是天德军司马,又知兵事,让他暂摄天德军岂不妥当?”
孟家反对,以为李煦是外人,梅璐然驳斥说:“天德军是大唐的天德军,不是某一家一户的,什么叫外人,郑刺史和咱家都是外来人,依你们这么说,我等是不是都要辞官回乡窝着去?”
孟家人无言以对。
郑蔼面露为难之色,以商量之口吻问梅璐然:“李煦是不是太年轻了,怕是资历不够,不能服众呀。”
梅璐然道:“边地不比内地,二十多岁做将军的比比皆是,他不算年轻,要说资历,他已经是天德军司马,这就是资历,服不服众的得天德军的将士说话,他能领兵退去山奚人,收服曲河寨,足见将士们都服他。再说他也只是暂摄军使,待选到更合适的人,替代他就是了。而今沙陀兵寇境,天德军群龙无首可怎么行呢。”
此计遭到几位孟氏豢养的幕僚的耻笑,这几个幕僚,因为背后有孟家支持,不论谁出任丰州防御使,他们都是雷打不动的当然幕僚,实际掌握幕府,架空防御使。
判官薛城冷笑道:“郑使君说要以步军列阵黄河南岸以逸待劳与敌决战,使君可知歩骑在平地遭遇,谁的胜面更大点?天德军步军主力陷没于固山城下,而今丰州步军都是些寨兵,弓手,守御城寨还能抵上用处,旷野与骑队作战无异于驱羊入虎群,只怕沙陀人杀出士气后反而又折转回头赖着不走了。”
郑蔼不理睬薛城,而问李煦:“你暂摄天德军使,当知军事,歩骑作战,究竟谁胜面更大?”李煦答:“不可一概而论,须分时分地分人而定,以郑帅所言,列阵黄河南岸以逸待劳,击其疲弱之兵,卑下以为同等数量步军或不敌来敌,但若兵力倍于敌兵,又后援得当的话,当可取胜。”
薛城冷笑道:“或不敌,当可取胜,李司马这话说的留有余地呀。”
李煦道:“李某就事论事,不知薛判官有何高论。”
郑蔼无奈,只好答应。
李煦以天德军司马身份暂摄军使事,郑阳、李茂自然都不服气,麾下各将领、僚佐也不服气。李煦留下家眷在沃野城不动,只带张龙赵虎和旺财三人来到天德军城,也不住公署,只在迎宾公馆里安歇。
孟孺既死,其妻妾陆续搬出公署后院,正妻携子女搬回丰州,未生养的妾侍任其改嫁,不愿改嫁的安置在城外庄中。林月不愿改嫁,便随众搬入柳条庄。
沙陀兵扬言进犯丰州,可比不得山奚进犯沃野城,山奚人势力弱小,趁天德军主力外出,以盗寇面目出现,袭扰防守薄弱的庄寨,闻大军归来即遁去。
沙陀人携得胜之势而来,来势汹汹,来势不善,如何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