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突来的访客(第1 / 6页)
他说:“是不是女强人都喜欢吃口味重的东西呢?我女朋友也喜欢吃这种油腻的东西,她和您一样也是工作起来不要命的人。……我感觉她以后也是个女强人。”
我笑着摇摇头,说:“人的口味好像和工作没有关系。”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串不认识的号码出现在我的手机上。我咽下了嘴里油腻的饭,接起电话,说:“喂,您好。”
我的助手叫孟坤,研究生毕业,长得一脸书卷气,干净、清爽。说话时他不太敢看我的眼睛,总是低着头。他讲话的声音很浑厚,但总带着不自信的颤抖声。每次看见他时,我都觉得他像某个人,可是却想不出他到底像谁。
现在公司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看着这个帅气男孩儿,我有种想亲近他的冲动,于是叫他坐下陪我吃饭。
他在我面前坐的很拘束,似乎很怕我吃了他。他像一面镜子,在他的脸上,我照到了自己平时专横跋扈的样子。什么时候我变成了电视里那种让人反胃的女老板,我自己都不知道。
为了缓和我们的气氛,我不得不找点儿话题。想到如果再谈工作,他一定会变成正襟危坐的样子,我就放弃了评价他工作的yu望,转而想问问他生活的事情。我问:“孟坤,你有女朋友吗?”
孟坤说:“有。”
(一)
我是个刚过完三十岁生ri的无聊女人,虽有过闭月羞花的容貌,怎奈经不住岁月的摧残,到头来也变成了残花一朵败柳一枝。
很多人说我吸烟太多,才会这么容颜易老,烟雾把脸熏得潦倒、颓废。谁在乎呢?我没结婚、没有男朋友,不会有人在乎我的容颜,我自己更不在乎。
我的世界里只有工作,虽然我并不爱它,但是除了工作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除了工作,我是个一无所有的女人。后来我明白了,人活着总要给自己找点儿理由,让自己不停地忙碌、不停地工作就是我活着的理由。
我是一家外国市场公司亚洲区销售总监,每个星期出差至少两次,常常早晨在一个城市醒来,晚上在另外一个城市睡去。每年至少要搬一次家,从一个水泥森林搬去另一个水泥森林,周围都是匆匆忙忙地在买与卖无限循环中汲取养料的人。
我问:“她是做什么的?”
他说:“做记者的。”
我说:“挺好的工作,很有意思,以前我也想过做记者或者搞些文字工作,不过没做成。”
他听了没有搭话,我们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突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陈总,您为什么总吃这么油腻的东西?对身体不好,还容易发胖。”
我说:“因为这种东西味道重,吃起来比较容易。其实原来我也不喜欢吃这种东西,什么时候口味变的我也记不得了。”
我觉得自己是个灵魂已经灭亡的女人,很久没有感受过爱和痛。有时照照镜子,发现里面的自己很陌生,仿佛一架机器,永远活在复制昨天的今天里、奔向复制今天的明天中。
如果不是一个电话,我的灵魂会一直死去,不会流泪、不会苏醒……
今天,在我开会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短信,短信里说我的一个朋友过世了,让我参加葬礼。
我读完短信后,整理了一下西装,三秒钟后就忘记了这条信息,继续开会。在我的世界里,老板和客户都是我的“朋友”,这些“朋友”生老病死对我来说太稀疏平常了,谁会在一个死去的人身上花多一些时间呢。死去就代表不再会创造经济价值,一个不会产生经济价值的活动我是不会参加的。
晚上八点,我在公司做项目提案,我的男助手给我送来了晚餐——油腻的炒饭和例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