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没有归途的卒子(第1 / 2页)
白鱼儿哼哼唧唧两声,问道:“猪肉呢?”
“吃了。”
白鱼儿一副你骗鬼的呢的样子,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灵巧的鼻子,哼道:“我从小鼻子就特别灵,你骗不了我的,人血跟猪血的味道我还是知道的,所以,你骗人。”
小院的门打开又合上,宁羽看了一眼房中,缓缓吐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门,‘嘎吱’,迈着猫步走进里边儿正向着明日将房门劈了烧火的宁羽,忽然从前边儿猛地飞来一件‘暗器’,只不过这个暗器有点大,而且砸在宁羽的脑门上不痛不痒的。
“骗子!”宁羽看着嘴上能挂三斤老酒的白鱼儿用稚气未脱的声音发出,然后甩甩头,留给了宁羽一个小巧的背影与满地的衣服。
宁羽默默鼻子苦笑两声,一边儿捡衣服一边儿确定着他捡回的是一个孩子而不是妖精。
白鱼儿抱膝坐在床上,两只白生生的脚丫子露在床沿上,泫然欲泪的两颗明亮的眼珠子看着宁羽,却也不说话,只是眼眶里有一种叫做你是骗子的东西在闪动。
宁羽下意识的摸摸鼻子,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应对一个脑袋比自己还要聪明的孩子,他知道这丫头在演戏,可就是没办法,谁让这丫头早先就给自己下好了套,而且自己还钻得准确无比。
藏在后边儿的李洛儿小脸苍白,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死人,却是第一次看到杀人,先前雀眼儿几个杀人的时候都特意的避着她,场面实在有些血腥,曾经有个经验老道的仵作说过,杀人割喉的场面是最血腥的,血会不停的喷涌,李洛儿终究还是个姑娘,忍受不住跑到一旁干呕去了。
宁羽没责怪她,没人能够在第一次见到这场面能够多么镇定,当然了,除了他这个怪胎。
宁羽缓缓站起身,将手中的刀交给雀眼儿,瞅了瞅暗色中隐隐约约悬挂的牌匾,淡淡的说道:“雀眼儿,既然刀上染了血,就回不了头了,你只是棋盘上的一个卒子,过河之前,你只能往前走,哪怕过了河,你仍旧只能往前,记住了,若是有一天你忘记了如何往前,便就是你死的时候。”
雀眼儿咧嘴一笑,第一次杀人便面不改色的雀眼儿,脑袋微沉,低沉的道:“早就回不了头了,从走入教坊司那一天开始,便没了去路。”
宁羽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到了那个隐藏在山间为了活命而苟延残喘的小小身影,“告诉陈姨,我明日去归园,顺便告诉他们做好准备,这是个不太舒服的过程,忍受不住的结果那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缓缓吐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别瞪着你那双眼珠子,再瞪也瞪不出美人的模样,你一个丫头使什么美人计,说吧,有什么条件,不过只此一次,而且不讨价还价。”
前一刻还阴云密布的丫头,下一刻立马就散去了云雾成了桃花,略带婴儿肥的脸颊上一个酒窝笑得欢实,瞪着大大的眼睛糯糯道:“下次你去杀人的时候,带上我!”
“不行!”宁羽连想都没想就说道。
“你说了男儿说话一诺千金,不能出尔反尔,这是不对的。”白鱼儿抬头恨恨道。
宁羽头疼的捂着脑袋,有些后悔跟着丫头讲了太多的东西,偏偏这丫头又有个过目不忘的记性,盯着丫头那双稚色中透着灵性的眸子,坚决道:“这事没商量,等等,谁说我去杀人了,我只是去屠夫家买了两斤猪肉而已。”
说完便握着三尺圆木一步一步的走出了阴森的王家大院,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水,瞥了身边四个少年一眼,然后看了那个已经消失,却总是不断浮现在眼前背上像是驼了一座山的少年,心中不禁想问,他们没了后路,那么这个少年的前面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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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青烟巷仍旧灯火扑面,芙蓉楼飘荡出淡淡的酒香,还混杂着撩人的胭脂味道,或清晰或模糊的欢笑声不绝于耳,不过这一切都与边儿上寂静的小院无关,虽然仅仅隔了一堵青石墙,但是,这似乎是两个世界。
说实话,宁羽并不讨厌住在青楼边上,倒不是说他想要如何如何,可想想不经意的抬头却见到一个好看的女子,这总比见到一个抠脚大汉来得舒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