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节 金牌使者(第1 / 1页)
众军不明其意,有机灵些的赶紧把自己的弩弓送上。那女子拿过放在手里掂了一掂,却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她身后的另一个女子“噗嗤”一笑,转到前面来,伸手接过这张神臂弓,绣足一蹬轻轻巧巧的上了弓弦,“长乐姐姐,你来看看珞瑜的准头如何。”说着向前便走来到垛口边上,手中弩弓平举,望山微瞄,对着将将奔到城下的吐蕃人手指一扳。
“啪!”一声响,就见冲在最前的那个吐蕃骑兵胸前溅出血光,紧接着翻身落马,死于非命!
大宋官方邮驿通信公文传达均为银牌传递,这银牌之中也分多种,可分清轻重缓急。自神宗朝开始,在银牌之外又加了一道金牌,做为最紧急的军报大事急递。这金牌并非是真金所铸造,金字牌是一尺多长的木制通信檄牌,用朱漆为底刻上金书,书为八字:“御前文字,不得入铺”,表示万分紧急,不要在递铺耽误。这种金牌送文,要求日行五百里。当时人形容金字牌“光明眩目”,“过如飞电,望之者无不避路”。
金字牌急脚递,相当于古时的“羽檄”,上达天子下通百官,任何人不得延误公文传达,违者必是死罪。那女子一路狂奔金牌高举,城上所有官兵顿时慌了手脚,指挥使直觉脑袋发懵,不敢再多想细节,当即高声下令放下吊桥,喝令军士开启城门。
掌管吊桥的兵士哪里还敢慢慢的往下放绳子,一把抽出腰间朴刀,手起刀落斩断绳索。
“嘭”的一声,吊桥便重重砸在地上。同时守门士兵也在卖力的取下门闩顶柱,准备开启城门,放朝廷天使入城。
“张弩备战!”指挥使高声断喝,番人胆敢追杀朝廷金牌信使,肯定是有所图谋,这样是金牌快递在自己眼前被吐蕃人抢了去,估计自己脖子上吃饭的家伙肯定留不到晚上就得搬家。
那一追一逃的骑士距离湟州城越来越近,指挥使站在城楼上仔细观瞧,前面两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吐蕃番人,看身材长相十足的就是读书人。可是看他们的骑术却是精湛非常,这么远的距离,那些常年生活在马背上的番人都不能赶上半点距离,真叫人咄咄称奇。
“大人,咱们要不要出城去救那两位小郎君进来。吐蕃人也不知道是为的何事这样穷追不舍。”当值队正平生最讨厌的就是番人和党项人,他从军来的同袍手足,大部分都已经丧生在于吐蕃人党项人的战争中了。
在城楼上坐视着大宋子民被番人追杀,指挥使心里也过意不去,可是现在不同往日,知州大人三令五申要看紧城门,湟州吐蕃人正是内乱之时,数十万大军征战厮杀中,要是湟州城疏忽大意被人偷袭,可就万死莫赎了。
“等一等,你先去城内传我将令,叫咱们指挥的兄弟们准备好,等我号令一下再杀出去救人。”眼见着两个宋人被番兵在眼皮底下追杀,指挥使大人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不管不顾。不过在出去救人之前,他必须先要确定在这些人的身后,没有吐蕃人的大军埋伏接应。
“是!”队正闻言大是兴奋,叉手行了个礼匆匆跑下城去。指挥使用手搭了一个凉棚,仔细的眺望着地平线的那一端,那边日丽风清,怎么看都不像有大军埋伏的样子。便在这个时候,头前的两个骑士已经奔到城外不足百步,在他们身后追赶的吐蕃骑兵们见此状况,似乎犹豫了一下,只见一个首领般的人物站出来说了几句什么,数百番兵再次催促战马追赶了上来。
“吱呀~”弩弦声响,一众兵士喷着粗重喘息,用力张开城头上的数张床弩。除了床弩之外,神臂弓之类的小弩也俱是撑得圆满,只待长官一声令下,便要截断追兵保护天使。
说时迟那时快,两骑快马扬着一溜尘土奔上吊桥,一前一后速度不减,巧巧穿过刚刚开启了一条缝的城门冲进城中。开门的兵士们被这两位吓了一跳,又为他们的精湛骑术不由心折。这么快的速度下能拿捏的丝毫不差,果然不愧是金牌信使。既然信使已经进城,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关门了,众军急忙由拉改推,“嘭”的一声重重今天第二次关上城门。
指挥使听见城内马嘶,知道信使已经进了城门,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这时吐蕃人距离城门还有五十步之遥,如何也不可能冲的进来了。他心中一松,探身向下看去,那两位信使进了城也不往里走,反而甩鞍下马,沿着石阶奔城墙上来了。
指挥使大人不敢怠慢,紧走几步到石阶顶端迎接。“湟州十五将麾下第二指挥使见过两位天使!”
两个使者快步上城,也不和他见礼,前面那人直接张嘴说道:“取一张硬弓给我。”这声音清脆悦耳,果然不是男儿,是个巾帼英雄。
“速速打开城门!”两位骑士已经奔进城外不到五十步远,前面那人高声大呼,声音尖细仿若女子。指挥使大人一愣,这句汉话说得僵硬无比,可不像大宋子民说出来的。
难道前面的人并非我大宋百姓?指挥使心中暗道,要不是我汉家儿郎,这等闲事他可是不愿意管的。反正都是外藩的异族,争来斗去和我大宋将士都没什么关系,为了外人去冒着风险开城门,这种傻事谁也不会去做。
不光指挥使听出其中的不对,城上的其他人也能感觉出那人话语的生硬。看管吊桥的兵士看了自家大人一眼,有些疑虑的问道:“大人,那前面的人好像是女子,咱们要不要救她?”
指挥使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几许疑问。兵士呐呐而道:“小的从前便是生在勾栏,长在瓦子。男子和女子我只要细细瞧上一眼听上一声就能分辨出出。那两位虽是穿着男儿服饰,可千真万确是女孩儿家。”
他正说着,那两骑快马已经快到吊桥,前面那女子呼喊不断,后面的女子却不言不语,却只是忽然做了一个动作,顿时吓得城上众军一身冷汗。那个女子手臂高高举起,掌中握着一块红底金字令牌,不过数十步的距离,朱红**木牌打眼得很,正是大宋国军人们极难见到,可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御前文字,不得入铺”的行令金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