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嫌 隙(第1 / 1页)
那么钟离朔呢,他的伤心是因为锦瑟冷漠还是因为江山的失去?锦瑟突然就觉得好笑,她怎么会用这样虚妄的事情来衡量自己在钟离朔心中的位置。她不过是一介女子,倘若做了帝王,天下女子他若是喜欢,便都可以拥入怀中。女子那样的多,越是知晓的透彻,越是让人心儿凉透。倒不如就此,不经世事,更或许不曾沾染半点关系的好。
锦瑟终是决绝,她突然想到文姝媚,这决绝中徒然生出一丝怜悯。她亦是女子,文姝媚对待钟离朔可曾不像她对待玄冥一般,要知道,正是因为在乎,才会想要将他牢牢攥在手中,才会对他身边出现的其他女子充满敌意。可惜,钟离朔不知。
许是从玄冥离开之后,锦瑟才想的明白这样的道理,倘若不是心儿被伤的透彻,玄冥怎么会是那么决绝。她甚至能够想到玄冥也曾想过要她在钟离朔身边,毕竟钟离朔所拥有的是玄冥此生都望尘莫及的。可是空有这样的拥有,却是锦瑟完全不在乎的。也正是由了这样的不在乎,才想要对方过得更好,才会选择忍痛放手。这可是后人标榜的伟大么?
好笑。这才是庸人自扰所需要的手段。倘若锦瑟能在一早看清楚这样的事实,便也不会有日后为这样的事叹息的时刻了。可是,谁又能早知道呢?这世间世事,翻手间是云,覆手间却为雨,谁又能想到自己日后的所在。如是说来,不过是一声叹息罢了。
锦瑟深深呼出一口气,向前一步,声音中亦是冷到彻骨,但是却不乏丝毫的温情:
第一百零三章:嫌隙
钟离朔双眼木然盯着锦瑟,嘴角突然绽开笑容,那笑容看在锦瑟眼中却是如同鬼魅一般恐怖,锦瑟的呼吸渐渐沉重,她甚至想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捏着碎瓷片的手也在颤抖,这种感觉是她从前从未有过的。一种决然突然侵袭锦瑟心头,她暗暗告诉自己,倘若钟离朔再往前一步,她就死在这里。
是不是就可以与玄冥相聚了?就是成了鬼魂,能后陪着玄冥,也是不错呢。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想着,锦瑟的眼中亦是在一瞬间冰冷。
“你果然还是忘不了他。”钟离朔突然开口,只是淡淡说出这一句,锦瑟盯住钟离朔,没有回答。其实回答与否,并没有什么区别,答案就在那里,甚至是被暴晒在阳光之下,只是有的人,一直不愿意相信罢了。钟离朔在一瞬间变得颓然,他转身,有些跌撞地坐回到榻上,眼睛中已经不见往日的戾气。
也许在这一刻,钟离朔比锦瑟还要难受。锦瑟想要的不过是与玄冥在一起,而钟离朔想要的却更多,但是不论是钟离王朝,还是锦瑟这个女子,他都不曾得到。失败么,或许不过如此,想要的尽数从指间溜走,甚至都不允许他说一个不字。
“大皇子一定要为这样的虚妄之事难受么?想想王妃吧,她腹中可是有您的骨血。大皇子即便不为自己考虑,是否也该想想您的孩子。”锦瑟突然一顿,钟离朔抬起头开看她,眼中的茫然胜过一切,但是瞳孔深处还是有亮光所在。锦瑟的目光也不似方才一般凛冽,她轻叹一口气,“锦瑟自是知道大皇子的想法,但是大皇子也明白我的想法。大皇子何必强人所难,现在大势如此,还是请大皇子以大势为重。既然方才说到幼时诸多不易,想来也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受此苦难。”钟离朔的目光开始变化,有慈爱在她的眸子里隐现,但是他的嘴角却是扬起了一丝残忍的微笑:
“孩子?”锦瑟皱了皱眉头,却不想接下来钟离朔口中所说的话,是她此生也无法忘记的诅咒。
“那是文家所生的孩子,它不会出生在这世上的。”
仿佛凭空中一道惊雷劈在锦瑟身上,激起她一阵战栗。</dd>
“是啊,我都忘记了,你的武功不低。”钟离朔突然开口,慢条斯理的说出这样一句话,锦瑟先是一惊,却是无法参透钟离朔话中的含义。钟离朔抬起头来看她,眼中有泪光的影子,他的嘴角是扬着笑意的,可是那笑意在旁人看来,定是比痛苦还要悲悯的表情。
“你是杀手。你对我没有感情。”钟离朔看着锦瑟喃喃,“我多想和你一样,没有感情啊。至少那样,我可以坦然面对自己所喜欢的女子表现的厌恶而不为所动,我也可以看着自己的江山交予他人之手,更可以任人宰割,甚至是允许宫女和宫人欺凌。”锦瑟有一些动容,她虽然不明白钟离朔为何要对她说这些,但是她知道,钟离朔是真的有不能言语的心事。钟离朔身子往后仰了仰,他看着帐篷的顶部,眼神迷离:
“我是多么想做一个恶人啊。”他突然转头看向锦瑟,“我要是个恶人,就可以完全不顾及你的想法,我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也就不必那么多年忍辱负重”他突然咧嘴一笑,“或许我早就应该死了。我要是死了,就不会这样难过。”
锦瑟在这一刻动容。似乎从这一刻开始,钟离朔在锦瑟眼中也不是那样十恶不赦了,虽然依旧没有好感,但是在这一刻开始,她似乎有一点理解钟离朔了。
如果如钟离朔所说,他以往的生活其实并不比锦瑟他们生活在幻冥阁有太多的差别,只不过身处所在不同,其实若是论起其中生活苦难,想必也比做杀手好不了太多。其实说的坦然些,钟离朔的思维与锦瑟倒是有一些相似,锦瑟只为了生存,但在求得生存的同时还有玄冥的存在,那么钟离朔也是如此,他要的不过是江山,在江山之余,他想要的还有锦瑟,可是仅仅如此,这最后的期许,也让锦瑟觉得厌恶。但是,锦瑟终究不想再与钟离朔理论下去,因为她无比清楚的知道,想要一个人放弃心中的执念是有多么论难,甚至难过生死,于是再也不远将这样的事情再度提起,只怕听闻之人会更加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