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演义(白话版) 第20节(第1 / 5页)
兴衰瞬息如云幻,唯有邙山伴月明。
人的功业是天公注定的,再勉强不得。若说做皇帝,真是穷人思食熊掌,俗子想得西施,总不自猜,随你使尽奸谋,用尽诡计,止博得一场热闹,片刻欢娱。直到钟鸣梦醒,霎时间不但瓦解冰消,抑且身首异处,徒使孽鬼啼号,怨家唾骂。如今再说曷娑那可汗杀了刘武周、宋金刚,把两颗首级与刘世让赍了来见,秦王许他助唐伐郑,拔寨要往河南进发。因见花木兰相貌魁伟,做人伶俐,就升他做了后队马军头领。几千人马到盐刚地方,缥缈山前,冲出一队军马来。曷娑那可汗看见,差人去问:“你是那里来的人马?”那将答道:“吾乃夏王窦建德手下大将范愿便是。”原来窦建德因勇安公主线娘,要到华州西岳进香,差范愿领兵护驾同行。此时香已进过,转来恰逢这技人马。当时范愿一问,知是曷娑那可汗,便道:“你们是西突厥,到我中国来做什么?”曷娑那可汗道:“大唐请我们来助他伐郑。”范愿听见大怒道:“唐与郑俱是隋朝臣子,你们这些杀不尽的贼,守着北边的疆界罢了,为甚帮别人侵犯起来?”曷娑那可汗闻知怒道:“你家窦建德是买私盐的贼子,窝着你们这班真强盗成得什么大事,还要饶舌!”范愿与手下这干将兵,真个是做过强盗的,被曷娑那可汗道着了旧病,个个怒目狰狞,将曷娑那可汗的人马,一味乱砍,杀得这些蛮兵,尽思夺路逃走。
曷娑那可汗正在危急之际,幸亏花木兰后队赶来。木兰看见在那里厮杀,身先士卒冲入阵中,救出曷娑那可汗,败回本阵。木兰叫本队军兵,把从人背上的穿云炮,齐齐放起。范愿见那炮打人利害,亦即退去。木兰犹自领兵追赶,不题防斜刺里无数女兵,都是一手执着团牌,一手执着砍刀,见了马兵,尽皆就地一滚,如落叶翻风,花阶蝶舞。木兰忙要叫众兵退后,那些女兵早滚到马前。木兰的坐骑,被一兵砍倒,木兰颠翻下来,夏兵挠钩套索拖去。又一个长大将官见了,如飞挺枪来救,只听得弓弦一呼,一个金丸把护心镜打得粉碎,忙侧身下去拾起那金丸时,亦被夏兵所获,北兵是拖翻了两个去,大家掉转马头逃去了。窦线娘带了木兰与那个将官,赶上范愿时,已日色西沉,前队已扎住行营。窦线娘亦便歇马,大家举火张灯。窦线娘心中想道:“刚才拿住这两个羯奴,留在营中不妥。”叫手下带过来。
女兵听见,将木兰与那长大丑汉都拥到面前。那些女兵见木兰好一条汉子,到替他可怜,便对花木兰道:“我家公主爷军法最严,你须小心答应。”木兰只做不听见,走进帐房,只见公主坐在上面,众女兵喝道:“二囚跪下!”那丑汉睁着一双怪眼,怒目而视。线娘先把木兰一看,问道:“你那个白脸汉子,姓甚名谁?看你一貌堂堂,必非小卒终其身的。你若肯降顺我朝,我题拔你做一个将官。”花木兰道:“降便降你,只是我父母都在北方,要放我回去安顿了父母,再来替你家出力。”线娘怒道:“放屁,你肯降则降,不肯降就砍了,何必饶舌!”木兰道:“我就降你,你是个女主,也不足为辱;你就砍我,我也是个女子,亦不足为荣。”线娘道:“难道你不是个男儿,到是个女子?”木兰道:“也差不多。”公主对着手下女兵道:“你们两个押他到后帐房去一验来回报。”
两个女兵扯着木兰往后去了。线娘道:“你这个丑汉有何话说?”那汉道:“公主在上,我却不是女子,实是个男子,你们容我不得的。若是公主肯放了我去,或者后日见时,相报厚情。”公主听了大怒道:“这羯奴一派胡言,与我拿去砍了罢!”五六个女兵,如飞拥他转身,那汉口中喊道:“我老齐杀是不怕的,只可惜负了罗小将军之托,不曾见得孙安祖一面。”线娘听见,忙叫转来问道:“你那汉刚才讲什么?”那汉答道:“我没有讲什么。”线娘道:“我明明听见,你口中说什么罗小将军与孙安祖二人,问你那个孙安祖?”那汉道:“孙安祖只有一个,就在你家做官,那里还寻得出第二个来。”线娘便叫去了绑,赐他坐下,又问道:“足下姓甚名谁?与我家孙司马是什么相知?”那汉道:“我姓齐,号国远,是山西人,与你家主上也是相知,孙司马是好朋友。前年承他有书寄来,叫我们弟兄两个去做官,我国有事没有来会他。”
瞥眼见侧边两块大蛮石在傍,约有一二千斤重,因对叔宝道:“两块石头,可是一样的。我与你赌:大家用兵器打,如多打一下碎的,就算他输。”叔宝道:”你的兵器多少重?”敬德道:“我的鞭一百二十余斤。”叔宝道:“我的锏一根有六十四斤,两条算来,却也重不多几斤。”敬德道:“我把你的双锏打,你把我的单鞭打,大家交换用力,若是你打输了,你归降我定阳。我若打输了,降顺你唐朝。只打三下,看谁强谁弱。”叔宝道:“就是这般。”两人齐下马来,敬德先把战袍拽起,把鞭递与叔宝。叔宝也把双锏与他。敬德怒目狰狞,用力打去,石上并无孔隙,又尽力一下,石上只陷得二三余寸深。敬德心上有些慌了,第三下用尽平生之力,打将去,只见扑通一声,此石裂开,化为两半。敬德笑道:“何如?今该你打。”叔宝也把袍袖扎起,看着蛮石对天默祷道:“苍天在上,我秦琼与胡奴在此比试,全仗唐天子洪福。秦王得以一统天下,我秦琼该在此建功,不消三下,此石即为分开。”把双手举鞭,尽力打去,石已露痕,又用力一下,石已透底分开。叔宝笑道:“何如?石尚如此,若是人此刻已为肉泥矣!你三下,我只两鞭,还算你输。”敬德道:“我的兵器狠,你的锏轻。”两人正在那里争论,只见四五个小卒捧着一坛酒、一盘牛肉,跪在面前说道:“殿下恐二位将军用力太过,献此一樽聊接神力。”敬德见了,说道:“谁要吃你家的东西,要厮杀再杀罢了!”两人换转兵器,再上马时,只听见唐阵里金声一响,叔宝只得拨转马头回寨去了。敬德亦自归营。此是秦叔宝与尉迟恭三锏换两鞭之事,实效三国时刘先主与吴大帝试剑砍石之法。何后世作者欲骇人耳目,言叔宝受三鞭,敬德换两锏,不亦谬乎!
今且不说叔宝归寨,再说敬德回营,有几个小卒高兴,把阵前赌赛之事,说与宋金刚得知。金刚怒道:“斗战危事,岂可阵前赌胜饮酒,如此戏要!明系私通怠玩,漏泄军情。”即便奏知刘武周。武周大怒,忙叫左右:“与我把尉迟恭斩讫报来!”众将再三求免,武周便差寻相去守关,贬敬德到介休去看守粮草。徐懋功打听得知,心中甚喜。忽见沿路细作来报:曷娑那可汗起兵来助刘武周。徐懋功即向秦王,附耳说了几句。秦王便差总管刘世让,赍金珠前往曷娑那可汗营中去,用计止之。徐懋功便点起众将,分头打柏壁关。寻相久已有心归唐,今见唐家兵多将勇,料此关不能守住,只得献关降唐。这些李密手下将士,个个要想干功,直杀得宋金刚的人马,十停去了八停,止剩二三千人败将下去。刘武周慌了,也只得移兵转北。徐懋功知尉迟敬德差往介休去护持粮草,便差罗士信与王簿,用计先往介休。自与秦王大队人马,慢慢的来追赶。
却说尉迟敬德,侥幸不杀,满面羞惭,带领一队人马离了柏壁关,遥向介休进发。行至安封地方,只见一起人夫押着粮草前来,敬德向前查点,粮计三千石,草有一万余束,车上各插小黄旗为号。时已日暮,即令守车军士将粮草团聚中间,众兵结成野营在外扎住。敬德不解衣甲,坐在营中,忽闻前途吵闹,军人报说:“有贼来劫营了!”敬德遂题鞭跨马,行不止二三里,忽然闯一声炮响,喊杀连天。敬德举头仰视,是夜月色微明,见一起人马,为首一将,杀奔前来。敬德问道:“你是何处来的?”那将道:“我乃大唐徐元帅手下大将王簿,奉元帅将令,特来取你家的粮草应用。”敬德道:“泼贱,你认得我么?”王簿笑道:“我老爷怎不认得你这个杀不死的贼!”敬德大怒,忙举手中鞭,劈面砍来。王簿举枪来迎住。两个一来一往,战了五六十合,王簿只顾败将下去。敬德紧赶不放,耳边忽闻得喊声震天,往后一看,只见一派火光,上下通红。敬德撤了王簿,勒回马来一望,惟闻霹雳之声,委时间大车小车,大束小束,三千粮米、准万稻草,被唐兵烧毁无存。原来烧粮草率的是罗士信,王簿赚了敬德去,他来放火烧毁。敬德见粮草烧尽,心中愈加烦闷,又恐王簿夺了介休城去,如飞连夜赶到介休,正遇见王簿与罗士信,又杀了一阵。他两个那里杀得过敬德,只得让他进介休城去,等待秦王与徐懋功大兵到来,把城池四面用兵围绕。
秦王使寻相进城去说敬德。敬德道:“如要我降唐,且看刘武周下落,如若死了,我方再事他人。今若来逼,惟有死战而已!”寻相无奈,只得出城,以敬德之言回覆秦王。秦王听了,心中烦闷。忽报总管刘世让回来,秦王大喜,相见了,世让把刘武周与宋金刚的首级献上。秦王又惊又喜道:“此物何处得来?”世让道:“臣奉命而行,穿过并州,中途遇见曷娑那可汗领兵屯在万峰山下,臣打听得实,即往彼营中相见,把礼物表章献上,说:‘唐王要去代郑国,讨弑隋皇泰主之罪,乞借大国之兵,同往征之。’曷娑那可汗大喜道:‘我正在这里恼恨刘武周,他要求我们来杀你家唐朝,不想他自先行,所破郡县,子女玉帛,尽被他取去,使我们殿后以为救援。如今既是你家唐主,将礼物来和好,我就起兵来会,先去问了刘武周之罪,然后与你们去伐王世充便了。’事恰凑巧,臣住在他营中,未及两日,只听得说刘武周与宋金刚,被我这里人马杀败,势穷力尽,来投曷娑那可汗。曷娑那可汗大怒,用计杀了他二人,叫臣赍首级来,献与朝廷。”秦王见说,以手加额道:“此天赐我成功也!”即厚赏了刘世让。随差寻相,将刘武周、宋金刚二颗首级,再进介休城,与敬德看了,好说他来归唐。寻相奉命进城,敬德看见了两个首级,认得是真的,号天大恸,备礼祭献。随将首级用棺盛殓,安葬好了,遂开城降唐。秦王一见,爱敬如宾,即飞驰奏章,以报捷音。唐帝大喜,即赐尉迟恭为左府统将军,升刘世让为并州太守。其余将佐,各有升赏。正是:
水穷山未尽,石剖玉方新。
原来齐国远与李如珪两个,当时因李密杀了翟让,遂去投奔柴嗣昌。正值唐公起义之时,柴郡主就留两个人为护军校卫团练使,嗣昌又带他两个出去帮唐家夺了几处郡县。嗣昌奏知唐帝,唐帝赐他两个为护军校尉,就在鄂县驻扎。为因幽州刺史张公谨五十寿诞,与柴嗣昌昔年曾为八拜之交,故特烦国远去走遭。恰好遇见幽州总管罗公之子罗成,常到公谨署中来饮酒,遂成相知。晓得他与秦叔宝、单雄信契厚,故此写书,附与国远,烦他寄与叔宝。其时线娘见说,便道:“足下既是我家孙司马的好友,又与父皇相聚过的,我这里正缺人才,待我回去奏过父皇,就在我家做官罢了。但是你刚才说什么罗小将军是那里人?”国远道:“就是幽州总管罗艺之子。他与山东秦叔宝是中表之亲,他有什么姻事,要秦叔宝转求单雄信在内玉成,故此叫我去会他。不意撞着曷娑那可汗,被他拉来,装了马兵,与你们厮杀。”线娘听了,顿了一顿道:“没有这事,岂有人的婚姻大事,托朋友千里奔求的。”齐国远道:“我老齐一生不会说谎,现有罗小将军书札在此。”站起身来,解开战袍,胸前贴肉挂着一个招文袋内,许多油纸裹着,取出一封书递上。线娘叫左右接来一看,却用大红纸包好,上面写着两行大字:幽州帅府罗烦寄至山东齐州秦将军字叔宝开拆。线娘看罢,忙把书向自己靴子内塞了进去,对左右说道:“外巡着几个进来。”左右到帐房外去,唤四个男兵进来。线娘吩咐道:“你们点灯,送这位齐爷到前寨范帅爷那里去,说我旨意,叫他好好看待安顿了,不可怠慢。”又对齐国远道:“罗小将军的书暂留在此,候足下到我国会过了孙司马,然后缴还何如?”齐国远此时也没奈何,只得随了巡兵到范愿营中去了。
线娘见齐国远已去,站起身来,只见一个女兵打跪禀道:“那白脸的人,检验的真是女子,并非虚班。”线娘道:“带进后帐房来。”坐下,问道:“你既是个女人,姓甚何名,如何从军起来?实对我说。”木兰涕泣道:“妾姓花,名木兰,因父母年高,又无兄长,膝前止有孱弱弟妹,父亲出门,无人倚赖。妾深愧男子中难得有忠臣孝子,故妾不惜此躯,改装以应王命,虽军人莫知。而自顾实所耻也,望公主原情宥之。”说罢,禁不住泪如泉涌。线娘见这般情景,心下恻然道:“若如此说,是个孝女了。不意北方强悍之地,反生此大孝之女,能干这样事,妾当拜下风矣!”请过来宾礼相见。木兰逊谢道:“公主乃金枝玉叶,妾乃裙布愚顽,既蒙宽有,已出望外,岂敢与公主分庭抗礼。”线娘叹道:“名爵人所易得,纯孝女所难能,我自恨是个女子,不能与日月增光,不意汝具此心胸。我如今正少个闺中良友,竟与你结为姊妹,荣辱共之何如?”木兰道:“这一发不敢当。”线娘道:“我意已定,汝不必过谦,未知尊庚多少?”木兰道:“痴长十七。”线娘道:“妾叨长三年,只得占先了。”大家对天拜了四拜,两人转身,又对拜了四拜。军旅之中,没有甚大筵席,止不过用些夜膳,线娘就留木兰在自己帐房中同寝。线娘间木兰道:“贤妹曾许配良人否?”木兰摇首答道:“僻处荒隅,实难其人。妾虽承贤姐姐错爱,但恐归府时,驸马在那里,将妾置于何所?”线娘见说,双眉顿蹙,默然不语。木兰道:“姐姐标梅已过,难道尚无古士,失过好逑?”线娘道:“后母虽贤,主持国政;父王东征西讨,料理军旅,何暇计及此事。”木兰道:“正是人世上可为之事甚多,何必屑屑拘于枕席之间。”又说了些闲话,昏昏的和衣睡去。线娘悄悄起身,在靴子里取出罗小将军的书来,心中想道:“刚才齐国远说罗郎为什么姻事,要去央烦秦叔宝,不知他属意何人,我且挑开来,看他写什么言语在上。”把小刀子轻轻的弄去封签,将书展开放在桌上,细细的玩读。前边不过通候的套语,念到后边,止不住双泪交流道:“哦,原来杨义臣死了。我说道罗郎怎不去求他,到央烦秦叔宝来。”从头至尾看完了,不胜浩叹道:“嗳,罗郎,罗郎,你却有心注意于我,不求佳侣,可知我这里事出万难。如杨老将军不死,或者父皇还肯听他说话,今杨义臣已亡,就是单二员外有书来,我父皇如何肯允。我若亲生母亲尚在,还好对他说。如今曹氏晚母虽是贤明,我做女孩儿的怎好启齿?”想到这个地位,免不得呜呜咽咽哭了一场,叹道:“罢了,这段姻缘只好结在来生了,何苦为了我误男子汉的青春?我有个主意在此:当初我住在二贤庄,蒙单家爱莲小姐许多情义,我与他亦曾结为姊妹。今罗郎既要去求叔宝,莫若将他书中改了几句,竟叫叔宝去求单小姐的姻,单员外是必应允。一则报了单小姐昔日之情,二则完我之愿,岂不两全其美。”打算停当,忙叫起一个女书记来,将原书改了,誊写一个副启上,照旧封好,仍塞在靴子里头。
不觉晨鸡报晓,木兰醒来,起身梳洗;线娘将他也像自己装束。众军士都用了早膳,正要拨寨起行,只见四五匹报马飞跑到帐前来,对着公主禀道:“千岁爷有令,差小将来请公主作速回国,因王世充被唐兵杀败,差人到我家来求救,千岁即欲自去救援,因此差小将前来。”线娘道:“我晓得了,你们去罢!”便叫手下,唤昨夜送齐爷去的外巡进来。不一时,外巡唤到,线娘在靴内取出书来,又是二十两一封程仪,对外巡道:“这书与银子你赍到前寨去,送与昨夜那位齐爷,说我因国中有事,不及再晤。”外巡接书与银子,收好去了。线娘把手下女兵,调作前队,范愿做了后队,急急赶回。齐国远晓得夏国也要出兵,亦不去见孙安祖,竟投秦叔宝去了。正是:
将军休下马,各自赶前程。
今再说秦王同徐懋功灭了刘武周,降了尉迟敬德,军威甚胜。懋功对秦王道:“王世充自灭了魏公之后,得了许多地方,增了许多人马,声势非比昔日。今殿下若不除之,日后更难收拾。当先差诸将,四路先去其爪牙,收其土地,绝其粮饷。然后四方攒逼拢来,使他外无救援,内难守御,方可渐次擒灭。譬如人取巨螯,先断其八足,虽双钳利害,何以横行哉!”秦王称善,把兵符册籍,悉付懋功。懋功便差总管史万宝,自宜阳县进兵,取龙门一带地方。将军刘德威,自太行山取河内地方。上谷公王君廓,自洛口绝王世充粮道。总管黄君汉,自河阴攻取洛城。大将屈突通、窦轨,驻扎中路埋伏,接应各处缓急。王簿同程知节、尤俊达、连巨真等,往黎阳收复故魏土地。罗士信与寻相去取千金堡并虎牢地方。臣同殿下,与叔宝、敬德进河南,向鸿沟界口与李靖会合。诸将奉了元帅将令,分头领兵去了。秦王统领一班将士进河南。其时李靖已杀败了朱灿,朱势孤力尽,竟把菊潭屠了,拣肥的吃了几日,数骑逃入河南投王世充去了。李靖将兵马屯住在鸿沟界口,专望秦王来进兵。
第五十七回 改书柬窦公主辞姻 割袍襟单雄信断义
诗曰:
伊洛汤汤绕帝城,隋家从此废经营。
斧斤未辍干戈起,丹漆方涂篡逆生。
南面井蛙称郑主,西来屯蚁聚唐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