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第1 / 1页)
风涟拿棉布遮着脸闷闷地“嗯”了一声,只当听不明白他的意思,曲流觞见她没有给出什么反应,有些无趣得撇了撇嘴,走去屏风后脱衣沐浴。风涟忙转身道:“还没换水……”回答她的是那人入水故意发出的动静。
“你先去休息吧。我片刻就来。”
风涟自知等他洗完出来,她又要不好意思,也没有再等他,当下就去躺下了,这一躺再睁眼已是天明,首先入目的是那大红色的床幔,随后是感知到自己被人搂在怀里,而身后的温度很烫人,她眨了眨眼才醒悟了自己已是别人的夫人,昨夜是她的新婚之夜,而身后躺着的是她的夫君。她小心翼翼地转头看到的是一双早已睁开的双眼,正灼灼地看着她,她没想到曲流觞早已经醒了,贸然看到他睁着眼,心里也被惊了一遭,脸上却挂着浅笑问:“夫君醒得好早,怎么也未喊我?”
曲流觞别开脸看着帐外仍燃着的龙凤烛道:“我看那烛都没点通透,觉着还早就未叫你。”他常年在军营,早就习惯了在天未亮时就起身,今日也是一到时辰就睁开了眼,在看到身边沉睡的美娇娘不自觉弯起了嘴角,男人清晨本就容易心猿意马,伸出手抱住她,她仍是睡得香甜,甚至还翻了个身,想着她也累了,实在不忍心吵醒她,然后便是他静静地抱着,看着她的那一头如墨的青丝不知脑海里的记忆跑到了何时何地,只记得那时她也是如此背对着自己,只不过那头发已经没有这么柔顺乌黑,她那时冷漠得开口:“下辈子风涟定不去将军的生命里叨扰,还望那时将军也能高抬贵手。”因她这句话,让他犹豫了很久,不过最后还是狠下心对她下手了,他是指挥千军万马的人,怎么能轻易服从了一个小女子?自然这一句也不过是他的借口而已,被刻画入骨的人,怎么可能放手呢?这么想着便抓了一把她的发放在鼻尖轻嗅,也就这个动作之后风涟睁开眼转过头看向了他,只不过他反应灵敏,早就松开了手,风涟也未发现。
“那夫君要起吗?”风涟看了看床幔外,也看不出时辰。
帐内喘息稍停,不过片刻竟是已经云收雨住,风涟并不懂这其中差别,曲流觞皱着眉头,心中郁结,他看得出风涟不明白,可不代表她日后不明白,正想着可要再做些什么来改变她的记忆,风涟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红着脸扯了被子过来盖住自己,她此时只觉不舒服得很,便低声问:“夫君可想沐浴?”
她一有动作,曲流觞不知怎么也难得的红了脸,翻身钻进被窝,凑近她的耳边道:“等一等。”然后露出牙齿研磨起她的耳朵,她缩着脖子躲开却不敢开口说什么。
如此再三,帐内人影又有起伏,这一回直到了半夜,曲流觞才披了衣衫出来唤下人备水沐浴,新娘子却已经躺在那里不想动弹,直至曲流觞开口说要来抱,风涟终是女子,两人相处短暂,虽然已是最亲密,但还是不好意思与他如此,便自己披了衣衫去了屏风后沐浴。风涟已是累得手指也不想抬,怕自己在浴桶里睡着,便寻了话与曲流觞说,她问:“夫君刚才是去哪里沐浴了?”
曲流觞正看着屏风上映着的影子,他笑道:“房间狭小,担心娘子尴尬便寻了间厢房,想来娘子有此一问,是对流觞如此作为甚为不满,日后流觞便不出去了。”想了想还玩笑道:“就是与娘子一起沐浴,流觞也愿意的,只要娘子开口。”
风涟背对着屏风,听他如此嘴滑,回头瞪了眼他的影子道:“你说话怎能如此?”
曲流觞坐起身撩开了床幔,她也忙跟着坐起身,他转头看她一眼道:“还早,你再躺会吧。”说着他便起身放下了床幔,自去穿衣,风涟坐在那想着该不该起身伺候他穿衣,稍一犹豫,就见烛火映在床幔上的影子已经在弯腰穿靴子。好快的速度。风涟感叹一声,看来自己现在下床也帮不上忙了。
曲流觞见她还坐着,又开口道:“让你睡便睡吧。到时候我唤你。”
风涟并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想了想还是撩了床幔起了。曲流觞已经穿戴妥当,见她如此也只是道:“父亲身体不太妥当,这个时辰他们都还未起,就算是起了也要咳一遭,所以母亲那边请安不用过去太早,日后也是如此。”
风涟点点头应了,先前她也听人说过将军府的境况,曲父的身体是伤在边疆的,多年未见好转,因而这个家里事事一直都是曲母做主,曲流觞下面还有弟妹各一,想来也是见不得母亲辛苦,所以曲流觞在战场上才如此拼命,年纪轻轻的就得了二品的将军。他的妹妹已经出嫁,风涟倒不用担心与小姑的相处,而他的弟弟如今虽然住在府中,男女有别,本就需要回避,想来也不会有过多交集。如此一想,风涟在这将军府需要应付的也就曲母一个,曲流觞的脾性从相处来看,应是容易相处的,至于日后府里再添的女人,她身为握着圣旨的原配也是不用惧怕的。
屋内红烛摇曳,曲流觞在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道:“我只与你一人说。”
我只与你一人说。
此话听到耳里,鼻尖就是一酸。风涟在水汽里模糊了双眼,轻声咳了咳,呢喃一般反道:“当真?”这种闺房情趣般的话语若是只对一个女子说,那其中之意自是明了。风涟心中知晓他不过是随口一说,但还是不自觉地反问了回去。她一向坚强,今日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面对这个已经不算陌生的人突然就脆弱了。
“什么?娘子是要唤我给你擦背么?”
“不是。”风涟肩头一缩,接着就快速地撩水洗澡,听得水声,屏风那边传来一阵轻笑,匆匆忙忙洗完,风涟又一丝不苟地穿好了里衣方走了出来,曲流觞起身拿了棉布递给她擦头发,也未对她如此行为作出评价,只是看她的眼神似乎那衣服存在与否都不重要。果然他开口道:“娘子可知道我们军中有一人能过目不忘,饶是再复杂的图文也能一眼记下。我虽不能与他相比,但也并不差多少,因而娘子不用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