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逃(第1 / 4页)
破布下,宋文省那血迹斑斑的遗体霍然出现在众人眼前。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锦哥没有回头,只是低头默默凝视着父亲的脸。
宋文省的脸已经被酷刑折磨得完全变了形,唯一一只没有肿着的眼倔强地睁着,向着苍天控诉着自己的冤屈。
锦哥双膝一软,跪倒在父亲的身边。老管家也扑过来,跪在她的旁边。
然而,锦哥却没有像老管家那样痛哭流涕,她只是默默凝视着父亲的脸,手指顺着他的手臂摸向他的手。当摸到父亲的手时,锦哥一怔,猛地举起父亲的手。
却只见宋文省那原本修长优雅的手指,如今竟已残缺不全。老管家见了又是一阵痛哭。
诏狱。
仍然是那满院的落叶。
仍然是那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铁门。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锦哥不需要穿过一重重铁门才能看到她的父亲。她的父亲宋文省,早已被人抬出诏狱,正躺在离她不足三尺远的一块冰冷木板上,身上还裹着一块肮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
“……畏罪自杀……皇恩浩荡……发还尸体……遣回原籍……”
锦哥却依旧没有流泪。她扯开宋文省的衣领,仔细查看着着父亲胸前那累累的伤痕,以及脖子上那道所谓自杀所形成的青淤勒痕。
她忽然想起曾在无意中听到父亲的客人跟父亲讨论杀人案时曾提及,自杀的勒痕两端应该向上,而父亲脖子上的勒痕却明显是平直的。
“自杀……”
锦哥轻声说着,胸中闷烧着的火焰越燃越烈,直灼得她的五腑六脏阵阵生痛。渐渐地,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她握紧父亲的手,努力想要控制住自己,却越来越无法办到。蓦地,她仰起头,冲着秋日蔚蓝天空大叫一声:“爹!”
等她低下头来时,脸上却不见一丝泪痕,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眸变得深沉而黝黑,似千年古井般照不进一丝光亮。
耳畔,宣读圣旨的声音若隐若现,锦哥跪在老管家的身旁,默默凝视着那个说是她父亲的人形包裹,心里一片茫然。
父亲,死了。
父亲他,竟然畏罪自杀了?!
不!锦哥冲着自己默默摇头,她的父亲一直坚信自己是正义的,他绝不可能自杀,更不可能畏罪自杀!
宣旨的声音刚一停顿,锦哥就忽地从地上爬起来,冲到那具人形包裹前,抓住那块破布,猛地一把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