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 / 4页)
方牧原恨不得一巴掌扇上去:“你不记得前两天说过的话了!星期天陪何寻去趟白茂山,耳朵长哪儿了!”
方湛乔模模糊糊想起来,好像有天爸爸在耳边提过一句,他当时正想着怎么说动匡怡去参加他们那个自行车俱乐部的情侣骑游活动,根本没当回事就随口答应了。
要推掉肯定是不可能了,何寻已经在换鞋,尽管她淡定地表示一个人去就可以,但是她这样明事理的表现只会让爸爸的意志更加坚决,方湛乔决定改变战斗策略:“白茂山有什么好玩的,就一破监狱,多不安全啊,要不去珍珠湖玩玩?路又近,风景又好。”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白茂山在郊县,要坐一个多小时的长途汽车,而珍珠湖反正就在市区,只要像上次中秋节的时候装个样子同出同进就行,还正好有个借口可以和匡怡见面,何寻也丢不了。
“你给我闭嘴!你知不知道……”方牧原火了,却欲言又止。
何寻从小就是个懵懂的孩子,学习不算笨,但人生观世界观都很模糊,没什么主见,稀里糊涂地顺应着地球转动过一天是一天。
刚刚懂事的时候似乎妈妈也为她做了很多关于未来的设想和安排,比如带着她去学钢琴学舞蹈学画画,到大城市的著名高等学府参观,培养她种种淑女的举止言谈……但是六岁时妈妈车祸过世,她受了很大的惊吓和打击,爸爸对她加倍呵护,对她的养育方式也变成了顺其自然,她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特长也没有任何目标,自由到有点茫然的孩子。
直到遇见方湛乔,未来那一层朦胧的面纱才被掀开了一个角,隐隐绰绰的,她希望在前路上,会有一个人在并肩和她走在一起,不敢有什么奢求,仅仅就是有这个人在身边就好。
爸爸出事以后,那层面纱被呼啦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撕碎,她面前就是一条荆棘丛生怪石嶙峋的路,而且路上的人纷纷退避转眼不见,而她希望的那个人,其实从来就不在这条路上。
人往往在跌落到最惨淡的时候,才想到直面人生、规划将来,何寻也终于被逼到了这个时候,无可奈何,却无路可退。
反倒何寻在门口抬起身来,站直了用很坦然的声音说:“我就是去监狱,我要去看我爸爸。”
她道了声别开门走了出去,方湛乔张着嘴巴愣了会儿,冲到门口穿了鞋就追了上去。
何寻没走远,还是那么淡淡地说“不用”,方湛乔编了个借口:“我们俱乐部下个月要去白茂山骑游,我正好先探探路。
何寻知道那是善意的谎言,他从来不是硬心肠的人。
她没有拒绝。
所以现在最实际的打算,就是先把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彻底剔除出头脑,把所有的精力放到学习上去,考上个像样的大学,再为自己挣得一份不能太差的工作,因为她不仅要独自负担起自己的生活,更有可能要负担起出狱后一无所有的爸爸的生活。
把那些念想一下子完全掐灭是件困难的事,何寻必须找一件同样困难的事来抵消它,马上就是第一次的期中考试,何寻一咬牙把原来不垫底的目标改成了:考进前十名。
于是除了吃饭睡觉,何寻几乎都是在钻在房间里埋头复习做题,甚至饭前的一丁点时间还拿着练习册在钻研题目,以至于有天周末方湛乔发现她背了个包好像好出去的样子,非常惊讶:“哟呵,总算知道出去透透气啦,再不晒太阳恐怕要发霉了吧?”
方牧原难得在家,一开口就很不满:“怎么这么晚才起床!快点吃了早饭陪何寻出去!”
方湛乔脑袋轰的一下:“怎么可能!又是我!我招谁惹谁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