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魔涌(第3 / 6页)
林熠回以一笑,回答道:“这算什么,比起小时候师父罚我顶缸扎马步的待遇好多了。何况,静静地瞧着你入睡,实在是一种莫大的享受。”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若蝶,你在冥教中究竟是什么身分,为何仇厉等人对你言听计从,恭敬有加?”
容若蝶点点头,拥着林熠用梦呓一般的声音低声说道:“小时候,我总不愿意午睡,岑婆婆便是这样把我抱在怀里哄着我,她哼唱的歌谣,到现在我还能清楚的记得:“好狗儿,莫要闹;好猫儿,莫要吵;乖宝宝,睡着了——’”
林熠静静聆听,恍惚里好像自己也回到了童年时光,某个盛夏的午后躺倒在洗剑斋门前的大榕树下,听着满树蝉鸣,望着几位师兄烹茶对弈,四周静悄悄地充满生趣,不知不觉中便酣然进入了梦乡。
十年一梦,生死茫茫。如今流落天涯的他,此生很可能再见不到这样的情景。
从容若蝶翦水双瞳中,无声无息地溢出一滴泪珠。睡着了、睡着了,曾经轻唱着歌谣哄自己入睡的岑婆婆,她也熟睡了过去,只是永远不会再醒来。就算一千只狗儿在叫,一万只猫儿在闹——一时间,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思绪各自飞回到十年前碧浪滔天的东海深处,和白云缥缈的昆吾山巅,追寻着儿时的快乐。
当林熠从记忆里醒转时,怀抱中的容若蝶已然沉睡,嘴角挂着一丝恬静的微笑。
幸好,林熠和容若蝶两个人,都是从不轻言放弃的人。
他们转了一圈,又回到了最初到过的那间酒窖。容若蝶倚坐在林熠的胸前,默默沉思。林熠在脚边堆了十多坛酒,不时伸手拎过一坛喝上几口。慢慢地,酒坛已喝空了一大半。
但容若蝶已露出疲态,林熠劝道:“若蝶,来,靠在我怀里小睡一会儿。咱们慢慢找寻,总会有解开的时候。”
容若蝶抬头向他甜甜一笑,乖乖地微合起明眸,轻轻感叹道:“公揽月不愧是个天才,我刚刚才明白,咱们能够活到现在是何其的幸运。”
林熠轻轻为她按摩头部两边的太阳穴,微笑道:“所以说,连公揽月都死了,老天爷却教咱们活了下来,就绝不会把你我一辈子关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
或许,在梦境中她正看到东海逐浪岩上满崖盛开的兰花,欢快地与岑婆婆奔跑追逐,把一串串银铃似的欢笑无忧无虑地洒向碧海青天,云霄尽头。
只是,玉颊上的泪痕犹在,失去岑婆婆的痛,深深地烙印在她心扉深处。
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容若蝶才悠悠醒来,发现林熠一动不动地抱着自己,一双眼睛爱怜而专注地凝视在她的脸上,没有须臾移开。
金猿正儿八经地坐在两人腿边,低眉假寐,显得颇为无聊。
容若蝶甜甜一笑,说道:“傻瓜,你就这样一直抱着我,累也不累?”
容若蝶侧转过身,舒适地将头枕到林熠肩膀上,伸出双手环抱住他的虎腰,感受到林熠胸膛中坚实而有力的心跳,幽幽道:“可这条通道究竟在哪里?我有一种直觉,它必定就藏在这九间石室的某一个地方,却被我们一次次的忽略了。”
林熠一边回忆一边说道:“如果从咱们待的这间酒窖往右面数过去,分别是百镜幻景、书房、丹室与祖师祠堂;再向左则是佛堂、客厅和静室,最后回到酒窖。
“这八间石室以主体甬道连接,刚好环绕一圈把中枢石室拱卫在正中。”
容若蝶道:“从表面上看,这样的布置像是座九宫阵,但我偏看不出其中隐藏有丝毫阵法的变化。”
林熠宽慰道:“若蝶,暂时别想了,先在我怀里睡上一会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