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1 / 2页)
晏秋已经走到门口,闻言站住,回过头来,看着钟嘉笑得疯魔的模样,摇了摇头。
丁柔此时正倚在内室门口,目光平静地看着一身素白,身姿纤细玲珑,正弯着腰用力系着包袱的子归,平平开口道:“一日也不能留了?”
子归头也不抬:“嗯。趁着城门没关,我这就走。”
丁柔张张口,发现喉咙有些干,好一会儿,才声音有些低沉地道:“出了城门便是山林,你一个姑娘家,可要小心。”也不知怎的,突然就要走,竟是片刻也不能留。她回来时子归正在写信,若非突然赶回来,就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她这人一向讲究公平,你赠我一尺,我还你一尺。
曾经他是大哥,他是小弟。他有许多人追随,他只能站在远处仰望。可是那又怎么样呢?钟嘉擦擦嘴角的血沫,他上了他的女人不是吗?什么都不能抹去这个事实。
最可悲的是,面前这个揍他毫不费力的骄傲的男人,他一点也不知道。那么他要不要说出来呢?
看,这就是差距。他可以选择讲,或者不讲。钟嘉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身前的男人,缓缓掰着他揪住他领口的手:“你,咳咳,你打够了吗?”
晏秋松开手,有些厌恶地看着他:“打你不是目的。麻溜儿的,赶紧找个地方搬出去。明日一早若被我知道你还没搬走,小心你的腿!”
对,她就是要让他知道被人背叛的滋味儿是怎样!她就是要叫他知道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失去一切的滋味儿是怎样!
晏秋对这一切毫无所知。他的目光越过丁柔的肩膀,落到角落里钟嘉身上。瞳孔一缩,走过去,伸手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拎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钟嘉的个头比晏秋还要高一些,只是由于气质太过书卷气,一直不显。此时被晏秋抓住衣襟举起来,脚尖尚能够着地面,他抓着晏秋的手,轻轻喘起来:“我在这里很奇怪么?”
他这一生从未被生活所迫,十指白净秀气,比女子还要绵软。而晏秋五指如钩,铁箍般坚硬,他自然掰不动。脖子被掐在晏秋手中,脸渐渐憋红了:“我来找丁柔,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质问我呢?”
他早明白丁柔与晏秋并不和美。如当年那般如胶似漆,心有灵犀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他才不担心。此时问出这话,多少有些挑衅的味道。
钟嘉咧嘴一笑,顿时牵动脸上的伤口,毫不掩饰地嘶嘶直抽冷气,话音含糊却毫不怯懦地道:“有种你就打死我。总之柔柔不开口,我是不会搬走的。”
“谁准你唤她名字!”咚!又是一拳!
钟嘉再被抽飞,坚硬的拳头落在脸上,火辣辣的痛,已经麻木了。后腰撞在靠墙的药柜上,被抽屉上的圆柄硌得生疼。他僵硬地站在那里,好一会儿不敢动弹。待缓过劲儿,才脸皮抽搐着,更加含糊不清地道:“你尽管打吧。你最好打死我,哈哈!然后你就会坐牢,柔柔就会守寡一辈子,哈哈哈!”
晏秋看着他已经肿成猪头一样的脸,突然心底有些异样,这人莫不是疯了吧?目光中不由带了怜悯,掏出帕子擦了擦拳头,对钟嘉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没那么傻。你要住就住吧,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住在那里,吃喝拉撒全离不开那一处。”
钟嘉一愣,明白过来他是在威胁他,顿时哈哈大笑,指着晏秋的背影,笑得几乎流下眼泪:“你信不信,我只说一句话,就能让你马上掐死我?”
晏秋不是笨蛋,早在飞花镇就看出来这小子对丁柔有些别样心思。不论是何等心思,敢乱看他的女人就是不行!眼底一闪,挥起拳头。
而钟嘉只觉眼前一花,随即便感觉到脸颊一痛,一股铁腥味便从口中涌出。他一张嘴,噗地吐出一口血沫。居然没有愤怒,擦擦嘴,反而轻轻笑起来,偏头看向丁柔,语气轻柔得像丁柔幼时养过的一只小鸭子翅膀下面的绒绒细羽:“柔柔,你看,他打我呢。你就不怕他把我打坏么?”
丁柔的脸一僵,双臂抱胸,冷冷地转过身:“我去瞧瞧子归回来没有。”
显然不管当下这一档子事。
原因很简单,她虽然大仇已报,然而小恨小怨却迟迟未解。何况钟嘉此人伤她至深,虽非本意,到底大错已经铸成。她才不会管他。要打架?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