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恩 第103节(第4 / 5页)
铜盆里的水是凉的,拍在脸上沈寒香一哆嗦,慢慢擦了把脸,一转头就能看见九河让人送来的嫁衣。沈寒香坐到床边,摸了摸那嫁衣,这是照着她的身量改过了的。
她缓慢地,将嫁衣叠起来,压在只有三四套衣服的半空箱子里,扣紧铜锁。
夜还很长,熄了灯,窗外人声依然不止。
小丫头们叽叽喳喳,不知哪儿来的小厮又在和丫鬟打闹。沈寒香翻来翻去,无法入眠,就坐在床上愣神,又是愣到天亮,终于睡着。
宴请宾客行礼的前一日晚上,沈寒香在床上呆了一天没起来吃饭,也不觉得饿,听见敲门声时,一身的懒怠,鼻腔里发出一声模糊的答应。
那是快嫁给李珺的时候,她爹自尽在床,毫无尊严地被人从床上抬走,屋子里的恶臭直到他走后的许多年,也不曾消散,就像人腐化成了再也擦不净的尘埃钻入每一个木头缝隙里。
沈寒香篦了左边鬓角。
成亲当夜,李珺喝得酩酊大醉,才一揭开新娘盖头,就倒床一睡不起。听见他的鼾声,她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松了口气,像伺候父亲一样,替他脱靴摘冠,抖索着手去解他的新郎官服,就在触碰到那具散发着酒味的熏人身体时,李珺回手一揽,大大咧咧亲了她的嘴,喃喃叫道:“娘子。”
沈寒香篦了右边鬓角,那里头发被梳得一丝不乱,就像墨染成的一般。
红烛当前,她听见孟良清的声音在说:“从今天起,你就嫁给我了。”
“嗯。”
“怎么不起来吃饭?”随着问话是推开门的声音。
沈寒香厌烦地翻了个身,向着床里:“说了成亲之前不见面。”
九河硬是摸了她的头,试到她没有发烧,才不悦道:“你是在闹绝食吗?”
“嗯。”而她自己也答应了。
“从明天起,你就不能再抛头露面。”
“嗯……”
“生意都还给沈家,你大哥得自己撑起沈家。”
记忆里的孟良清那双黑沉沉的眼珠子看着她:“有生之年,我会尽一个丈夫的责任,你只要躲在我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