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离开(第1 / 5页)
姜珏是我目前仅存的唯一的亲人了。况且她真的很有妹妹的样子,我不能动的时候,她日日过来帮我喂药,喂饭,擦身,按摩。所有一切能做的,都做了。且没有一丝抱怨。她话不多,脸上永远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后来我渐渐能活动了,便执意什么事情都自己做。虽然是血缘上的妹妹,但我毕竟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不知为何,就是亲近不起来。独自生活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不太习惯于来自亲人的关心和照顾。
隰晔有时候抱着狸狸来看我,让狸狸陪我玩。他知道我不能说也不能听,偶尔也会在纸上画一些好玩的故事来逗我笑。我才发现他画画是那样的好。或许两千五百年的寂寞,总能让人有什么事情是做的非常好的。
只是我笑不出来,我觉得我的笑肌可能是和耳朵嗓子一起坏掉了。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流逝着。转眼就到冬天了。
我静静地站在窗边,看着白雪皑皑覆盖冥山,手里,捧着那个吉他。我想起了孤儿院的时候,想起了和孩子们嘻嘻闹闹的时候。每一个人的笑脸都在我脑海里挥之不散,一日比一日清晰。
我日日都做火烧孤儿院的梦。梦里还如以前一样,我没办法挣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只能一遍又一遍在脑海里加深那一张张的笑脸。
呵,笑于我而言,是多么的讽刺。我摸了摸僵硬的脸,我已经多久没笑过了?
我将手放回吉他上,一个扫弦,又弹起了那首南山南。
夜,真的很静。
我能够感受到房间里每一粒空气缓慢的飘动。
但全世界于我而言都没有了声音。我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便是自己的心跳。
我会像现在一样失聪失声到什么时候?
我突然想起来以前对酒保小李说过“嗓子倒了就不唱了呗”。当时很轻松,但现在真的这一天来了,我的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儿石头一般,无法释怀。
我想起了狄均扬手把手教我的画面。我感受着丝丝琴弦的振动。但是却再也无法听到吉他的声音。
现在的我身体上的外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脊柱和肋骨基本愈合,只要不是气压很低的天气,我便不会疼了。四肢也可以顺畅地听从我的调配。
唯一的遗憾,我依旧听不见,也依旧说不了话。
我和隰晔跟姜珏的交流,靠纸笔或者手机。
我现在好想爬起来,去再摸一摸衣柜里的吉他。
可是我却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
我现在好后悔那伤敌一千,自己还剩二百。我突然想到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当时没有催动血玉,现在会如何?
可惜没有如果。只不过自己徒增烦恼罢了。
我不敢张开眼睛。我怕看见这个让我心痛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