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骨师(悬疑) 第39节(第2 / 4页)
白律师见我一脸凶相,咄咄逼人,微微显得有些诧异,毕竟在他看来,我和杨洪军是一边的,虽然知道我跟马天才并非是警察,但是觉得我多多少少是协助了杨洪军的工作,并且此刻的他也已经知道我懂得摸骨术,那么严格算起来,我不算是受害者,只是工作的对立面,角度不同而已。大概他对于我的暴怒有些不理解,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了下来,先是朝后退了两步,那意思是在告诉我,他已经在让步了,希望我不要咄咄逼人。其次是往上举起了自己的双手,那个黑色的手提包挂在左手的手腕上,双手掌心朝我,那意思是在说,他不会反抗,更加不会还手,这个时候如果我一时冲动,动起手来理亏的可就是我了。
这个道理我也明白,我本来也没打算要真的动手揍他,毕竟这里是公安局,讲法制的地方,我再怎么不懂事,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但是我的内心是真希望能够一拳头挥过去,不过我知道,这样一来,我付出的代价也许会更大,对方不是一贯对付的那种小流氓或者亡命徒,而是一个精于法律的律师,我当然不会自讨苦吃。
我继续逼问道,既然你那天就看出来我并不是警察,那我是什么人和这个案子对于你来说更加没有关系了,即使如此,你为什么要把我的身份泄露给他人,造成我的危险,假如说我和我的家人真的因此而大难临头,你这算不算是教唆犯罪,你应不应该承担法律责任?
那一晚我很是难受,翻来覆去无法入睡,马天才倒是心大,打鼾一次比一次响亮,心烦意乱之下,我把这样负面的情绪全都归结于那个白律师的身上。其实我这样想也是没错的,如果不是他的通风报信,忠义芙蓉会根本就还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不会因此而被挟持绑架,更加不可能现在有家都回不来。越想越生气,磨磨蹭蹭到了接近黎明,我才恍恍惚惚地睡着。
白律师是跟杨洪军办理交接,他仍旧有着一种不可一世的样子。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心里存着一种畏惧感,而再度见面,想到我的一切遭遇都是这家伙害的,火就不打一处来。全程我都恶狠狠地盯着他,而我非常确信白律师也知道我在看着他,但他就不望向我,仿佛当我是透明的不存在一般。
于是在办理完交接手续后,白律师就想要到羁押处去提人。在离开杨洪军办公室的时候他突然转身说了一句:“对了,你们前些日子抓捕了三个人,还有印象吧,那三个人也是我的当事人,请你们在我正式代理之前,稍微善待一下。”
此话一出,我就再也忍不住了。先前那两个罪犯被他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带走了已经算是我们的一个大败仗,剩下那三个若是也被他这么领走的话,那我们真是毫无任何胜算了。于是正当他打算要转身出门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快步蹭到了门口,堵住杨洪军办公室的门,面朝着白律师,不让他离开。
也许是我的行为让他有些费解,他木讷地问道:“小伙子,请你让让,不要有情绪。”我没情绪才怪呢,这下子我无法克制,挺起肚子朝着他的肚子一顶,然后大声问道:“白律师,你也是法律界的老人了,你怎么能为虎作伥,你代理归代理,为什么要把我的事情说出去,害得我被报复!”
余下的几天时间里,可谓是百无聊赖,我只能靠着在手机上看一些无聊的电视剧打发时间。马天才则比我业务繁忙了许多,仍旧接不完的电话,每次有人打电话来,他都要唾沫横飞地将我们先前遭遇的这件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一遍,到最后我都快能够背下来他的电话内容了。由于我家里在前几天曾经被警察包围,一时之间,我家按摩店也成了附近街坊邻居口中热议的话题,虽然我们全家都已经没住在那里,但时不时还是会有热心的邻居会给我妈妈打电话,嘘寒问暖,表达关心。
这些天里,偶尔我还是会跟杨安可发信息聊天,但我避开了我自己被绑这个话题,因为她没有必要知道,甚至我觉得她知道得越少,也许对她来说就越安全,如今虽然三个嫌疑犯都已经被抓,但忠义芙蓉会仍旧存在,并且很明显已经盯上了我,这样极端的组织,谁知道会不会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所以每一天我都在等着杨洪军的回归,虽然这种种的一切,都可以说是因杨洪军而起,可现在如果没有他的话,我们的每一天都是提心吊胆在过。
大约住了一个星期左右,一天中午午饭之后,我的电话响起,是一条微信群聊消息,发来消息的人正是杨洪军。他说他现在已经回到分局里了,要继续调查案子,为了安全起见,他也会暂时住到招待所里来,估计稍晚一点就会来,要我和马天才做好准备,咱们休息一晚,明天又要继续开始查案了。
杨洪军对于自己被调查的事情只字未提,我和马天才也谁都没问。我们都知道想要高枕无忧彻底安全,唯一的办法就是扳倒这个组织,而这一切都需要杨洪军的安排才行。不过现在胖警官也介入了这个案件,所以我们得到的支持,会比以往大很多,不再是孤军奋战,或许很多问题能够处理起来容易一点。
当天晚上杨洪军回来了,不过跟着他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从那架势来看,虽然没穿警服,但应该是个警察。估计是市局里派来二十四小时跟着杨洪军,进行监督的人。此人我从未见过,跟我们也不苟言笑,所以我也懒得跟他多说什么了,杨洪军倒也并不避讳他的存在,就如同当他不存在一般,跟我们谈论问题。
说到此处,我捏紧了拳头,一直在努力忍着,不朝他的脸上挥去。
第128章 逼问
身为一个律师,尤其是一个专门替重刑犯辩护的律师来说,恐怕在今天之前,也常常会遭遇到被害人或者死者家属的恐吓威胁,大多数人的出发点都是一样,不理解这个家伙为什么要替一个罪大恶极之人进行辩护。然而我的出发点却又那么点不同,首先当初白律师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我也非常不理解,其想法和大多数人一样,可到后来却察觉到正因为有这样的人存在,才会敦促监督我国法制的更加完善,长远的角度来说,这其实并非是一件坏事。
但是我今天发飙,却并不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是在于他在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察觉到了我眼神的与众不同,而律师的怀疑是非常可怕的,因为他们天生就有从一个微小细节上发现全貌的能力。后来我懂得摸骨术的这件事被他传扬了出去。他的两位代理被告都是忠义芙蓉会的人,那么作为他们的律师来说自然是要把这件事包括对我的怀疑也告诉这个组织的,造成了我身份的泄露,才有了后来我的家人及我自身被威胁,家里被警察包围强攻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最终的解决还算圆满,我和家人也都安然无恙,可是这口气压在我心里,始终缓不过来,直到此刻我才终于想明白,为什么昨天一整晚我都无法安睡,并非是因为要再见到这个让我非常讨厌的律师,反而是因为我有些期待见到他,因为我要为难他甚至是威胁他,没有别的目的,只是为了出我心里的这口气而已。
杨洪军终于在晚上告诉了我们这些日子自己的遭遇,但并未说的很详细,而是微微一提,就说自己的案子目前市局很重视,责任是无法逃避的,但是对比之下,查案子更要紧,加上有胖警官和赵老的担保,除了警察身份暂时被停止了之外,其他的一切照旧。并且他也已经看过强哥等三人的审讯笔录,知道了那个“莲花堂”的真实名称其实是“忠义芙蓉会”,为此也透过自己的关系进行了一些调查。发现这个组织的总部虽然是在国内,但却极为隐秘,没人知道到底在哪,全国各地都基本上分部了大大小小规模的分堂口,在北美和欧洲,也都有华人为主的堂口,在国外的部分则大多从事一些黑社会活动。比如开设赌场,收保护费,偷渡国内的妇女去那边从事不良职业等等,总之在海外名声非常不好,但是放到国内,表面上却又许多正当生意,主要以投资为主,对国内的金融,采矿,服务行业,都有很深涉猎。成员的构成大多都是一些社会闲散人员,但高层的人数只有那么十几个,虽然不知道身份是谁,但能够想象出,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说不定很多还是新闻里的常客,在公众面前是这样的形象,阴暗处,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邪教头子。
杨洪军坦言,很多消息都还在继续调查,不过掌握了组织结构之后,已经有了非常大的突破。现如今这个组织的高层必然早已知道我们掌握了相当一部分他们的信息,只要收集足够的证据,就能够将这个团伙高层一网打尽,接下来就是慢慢清理其在国内部分的党羽罢了,这注定了会是一场相当耗时的战斗,而且别看我们先前经历了这么多,这场战斗此刻才只能算是刚刚开始而已。
这一住,就又住了半个多月。杨洪军每天带着我们不断地查询一些新消息,却基本上对于案件的侦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推进,只不过是佐证了我们对于这个组织的性质的判断,却难以拿出实际的证据来指认某一个具体的人。这恰恰是最困难的地方。这个季节已经入秋有一阵子了,天气忽冷忽热,我和马天才都在那段日子不同程度地患上了感冒,每天非常不舒服还得继续调查,马天才是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拿到消息后就交给杨洪军,杨洪军则通过警察内部的网络,从当地调取一些相关信息,而我的工作则是最简单的,当杨洪军找到是有的有嫌疑的人,给我照片,我会对其进行摸骨,并且结合其本身的八字或者被抓捕的日期或者案发的日期等带有数字信息的东西,测算小六壬和奇门,以进而挖掘出下一个线索。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日子要继续日复一日地过的时候,那天晚上杨洪军却对我跟马天才说,咱们明天不查了,去公安局办个交接手续。马天才问是什么样的交接,杨洪军告诉我们,就是先前那个强奸杀人案的两个被告人,他们的调请通知已经下达了,需要移交到另外一个城市去审理,这些都是那个白律师这些日子忙里忙外的结果。
我很是失望,到最终还是栽在了这家伙的手里,一旦这两个嫌疑人离开了本地,可能很多情况就会因此而扭转改变。没准所判的结果就跟我们起初的预想不同,倘若这白律师真的有办法给出两人的精神鉴定报告的话,那一切都是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