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鬼林闹鬼(第2 / 3页)
冥界小鬼好像差不多都齐了,而且竟然成了婚事和丧事的观众。我手心里攥着一把冷汗,“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是冥界的真理,小鬼大多好吃懒做,什么人能惊动它们来围观呢?要么有钱,要么有势。看了一眼棺材,再看一眼大红轿,或许二者必有其一吧。
就算死了也不能当个糊涂鬼,我拿出一小瓶液体,抹了一点在自己的眼皮上,然后给田教授和李佳珠也抹了一点。我说,这是牛泪,抹眼皮上就能看清鬼的原本样子。
眼前情景突然变幻,之前的幻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毛骨悚然的恐怖。
虽然穿着各式各样,但模样却诡异骇人。一位右手端着黑色塑料袋子的妇女,傻呵呵地看着里面,嘴里絮絮叨叨,一会哭一会笑,就在我们猜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忽然咧嘴瞧我们一笑,笑得很诡异,袋子一歪斜,里面赫然是一个血呼啦的死孩子。这是个难产而死的女鬼,要不是顾忌什么,她原想当面打开塑料袋,或许想博得我们的同情吧。
看着很可怜的一个女鬼,虽然疯疯癫癫,倒是没有恶意。
我碰着田教授和李佳珠的胳膊,小声说,千万别笑,最好假装哀伤,她只是想诉苦而已,死了孩子,自己也死了,举目无亲地游荡也怪可怜的。
放眼看过去,原来是鸣锣开道。十几个金童玉女分两排举着灯笼走在最前面,四个孔武有力的轿夫抬着一鼎大红色的轿子,后面紧跟着一头高峻大马,上面却没有戴着大红花的新郎官,浩浩荡荡一大群人亦步亦趋地跟着,有盘着辫子的丫鬟书童、有吹大喇叭的鼓手、有满载猪马牛羊的马车……色彩鲜艳,人物鲜活,形形色色地粉墨登场。
这场喜事的确够排场,像是有钱大户人家的婚礼,不仅人数众多而且花样百出,我们竟然毫无惧意地注目观看起来,喜气洋洋的气氛很有感染力。
“呜——呜——”长号唢呐从另一头响起,我们转头一看,头皮一下子炸起来。一个特大号的花圈架着一张遗像,天黑看不清面容,大概轮廓看出比较年轻,而且满脸胡须。后面是四个抬棺材的白衣大汉,“嗨呀——嗨呀”地抬着一具朱红色的巨棺,再后面是三三两两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个个面容凄惨,已是欲哭无泪;后尾是一条长龙似的纸人纸马纸牌楼……也是浩浩荡荡而来。死气沉沉的气氛顿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丧事场面隆重,规模不亚于另一头的婚事,呼呼啦啦的招魂幡迎风招展,铺天盖地的纸钱在狂风中打着漂,一时间倒显得夺人眼球。
一红一白,一悲一喜,一荤一素,婚事和丧事竟然同台出场,不但不合常规,而且也不符伦理。老规矩极为苛刻,丧事遇喜事,一般都是丧事躲让,喜事先行。今天不仅谁也不让谁,而且大有喜丧同场的意思,难道喜丧同属一个主家?
同为女人,天生好心肠。李佳珠悲悲切切,竟然咧着嘴哭了几嗓子,流下了两颗同情的眼泪。
我好笑地心想,你丫挺卖命的,真是个天才演员。回头一看,那个难产鬼惊愕半晌,竟然感动地对着我们深深鞠了一躬,似乎把我们当成天底下最好的人,想说什么提醒的话,却瞅着大棺材吓得不敢吱声,然后叹一口气,转身聚精会神地看眼前的丧事。
我一愣,心想,还是头一次见到女鬼如此善良的,竟然知道知恩图报。
一个垂着头,瘦得只剩皮包骨头的男子踉踉跄跄跟在后面,有气无力地举着双手对着我们喊“给点吃的吧,给点吃的吧”,这是一个饿死鬼。我小声说,别可怜他,它喜欢吃心肝而不是你手中的馒头;再后面又跟着一个年轻女子,长发披肩却看不清脸,双手平举着一根拇指粗的麻绳,嘴里叨咕“带我回家吧?求求你带我回家吧/”,这个是吊死鬼,我及时叮嘱说,不要心软,一旦答应,就会阴魂不散的把你吊死;后面是俩诡异的女人,一个身穿大红袍满脸喜气,一个披麻戴孝满脸哭丧,分别是开心鬼和哭丧鬼:再后面跟着一大堆,密密麻麻都看不清楚嘴脸。
我小心叮嘱他俩说,会说话的鬼千万别搭话,它们是索命的,不管问什么,就算叫你名字也不能答应,一旦搭上话,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命。
像是破例被邀请的嘉宾,我们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诡异之处颇多疑点,于是越想越怕,脖子梗和后背泛起了一阵阵凉意。
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如约而至,一时间风卷黄沙,草飞树摇,我们被吹得几乎睁不开眼睛。风却忽然停了,刚才明明地动山摇,转眼间却是风平浪静,好像这场狂风就从未来过。
我揉了几下眼睛,刚才进了几颗沙子,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情不自禁倒吸一口冷气。
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一大群观众,感觉从地底下冒出来的。有的津津有味地看婚事,有的喜滋滋地看喜事,有的疲于奔命地来回奔跑,看一下这个摇摇头,再看一下那个又叹口气,总觉得不过瘾,折腾地不亦乐乎。
一切都很不真实,我疑从心生,鬼林上演的自然是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