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 / 2页)
但他那口气很快又提上来了。查清了小孩的事,把妇人暂时收押,民警们开始关心他的情况了,一方面对他有些愧疚,一方面也确实觉得有责任帮助他。
面对“你家人在哪里”、“身份证是不是丢了,还记不记得身份证号”、“需要些什么帮助”之类的问题,文灏应对得左支右绌,只一个劲儿说自己没问题,不需要任何帮助。
就在他要体会“冒冷汗”是什么感觉的时候,一直站在旁边看着乐乐的应先生出声了:“你们放心,这位先生若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提供的。”
民警们虽觉得这个流浪汉有点奇怪,但也没再坚持。他虽然穿得糟心,可近看就会发现实际细皮嫩肉的,长得还很好看,多半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又不愿说出来。他们这些基层民警,除了给补办个身份证,尝试找他的家人,还真帮不了太多忙,像应先生这样的巨富就不一样了。就之前了解的,这位也是个正派人。
逃过这种好意的负担,文灏赶紧抱着孩子跟着应先生出了派出所。
再加上,应安年不会有自己的孩子,责任心又重,虽不见得会对乐乐多温和细心,给他全面的保护和教导是肯定的。把孩子交给应安年,是顾明远最后能拿出的爱子之心了。
应安年没有拒绝他的请求,还主动在文件中增加了一些条款,保证乐乐成年后能拿到他应得的东西。在顾明远离世前后,他一直留在n市,一方面看顾乐乐,一方面处理都隆集团内的纠纷。他不是顾明远,没那些人情考虑,行事雷厉风行,事情很快就处理得差不多。
麻烦的是乐乐这边,小孩子除了保姆几乎谁都不理,想跟他建立信任关系实在无从下手。因为心理医生说孩子刚失去父亲,不要马上将他带离熟悉的环境,这段时间他都是住在顾明远的别墅里,与小孩和保姆一起。但他离开c城已久,启星有些事需要他回去处理,他就在打电话的时候说了句很快就会回去,没想到却成了事情的导·火·索。
乐乐从小就是个惹人爱的孩子,中年妇人刚见到他就喜欢上了,把他当自己的孩子悉心照顾。等乐乐的母亲去世,她心想:这为什么不能是我儿子?你看他爷爷奶奶早早没了,妈也早早没了,这不就跟自己一样是个克家人的命吗?这就是老天爷给自己的儿子!
一个心智尚在成长初期的孩子,每天被自己依赖的人温言细语地说自己是灾星,会有什么结果?
进来时还是下午,现在天都黑透了。往周围一扫,也没见卖棉花糖的,文灏叹了声可惜,就打算把孩子给他叔叔,自己再找地方晃荡去。他扶住乐乐腋下轻轻一撕,却没撕下来。哪怕在睡梦中,这孩子也紧紧抱着他的脖子。
文灏正要喊孩子叔叔来帮忙,那位应先生已经走到车边停下了。只见他转过身来,郑重其事地说:“文先生如果没有定好今晚的去处的话,由我来安排如何?”
那么不幸地,顾明远也后脚走了。这似乎又加了个佐证,让妇人相信乐乐就是自己命里的儿子,而小孩再次被往深渊拖了一截。
千不该万不该,应安年不该插·进来。他还说要回c城,要是他把孩子带走了,还有自己什么事儿?早就把乐乐当做自己所有物的妇人马上铤而走险了。她要把乐乐带回老家,母子俩幸福地生活。
警察从她的手提包里翻出一万块现金和一张用别人的身份证开的银·行·卡,里面是她多年的积蓄和顾明远为了感谢她给的大额报酬。除此之外,她什么生活用品都没带。对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人来说,这已经算比较恰当的准备了。虽然以现代的刑侦技术和应安年的能力,她即便成功离开也会被很快找到,但孩子受更多罪是肯定的。
多亏了这个叫文灏的流浪汉啊,警察们心想。
流浪汉本人也是松了口气,身上挂着个哭累了睡着的孩子,他盘算着一会儿应该可以请那位应先生请自己吃点东西,比如一支棉花糖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