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常夫人（第3 / 3页）

它随机的降临在每个人头上。或者你生了什么病，或者你犯了什么错，触怒了什么贵人，长司，或者你既没生病，也没犯错，只是运气不好，灾厄都有可能找到你。它用那钢利的爪子抓住你的头颅，卡住你的脖子，你能感觉到它无处不在。它潜伏在你身边，跟随着你的呼吸起伏，监视着你的一举一动。

常氏笑道：“是我在掖廷碰见的一个女孩，喜欢就带回来了。你先带去给她洗个澡换身衣裳吧，再准备点吃的。”

死亡从来都不遥远。

妇人说：“哎！”走过来拉了手：“孩子，跟我来吧。”

夜里的时候，她非常害怕。她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她怀疑自己会一直溃烂下去，怀疑自己会死。

黑色的宫殿上方是阴沉沉的、铅灰色的天空，云在天上凝结成了冰，形状好像硕大的鱼的鳞片。一只黑色的乌鸦停在寒风瑟瑟的枯树上呱呱的叫着寒冷，几个青褂子的太监在树底下举着竹竿捅老鸦窝。

到了第三道门内，就见着一个敞阔的大院，望见正房和两厢了。一个梳着圆髻，穿青色袄儿，大撒摆裙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夫人回来了。”

然后继续春去秋来，冬来秋去。

两三个宫女在背后。冯凭发现这个金华宫虽然大，人其实不多。

她又活了下来。

常氏跟冯凭说：“你跟苏姑姑去吧，让她给你洗个澡，换身衣裳，脏孩子可不好进屋，让爷儿瞧见了要嫌的。”

她的脚也在溃烂流脓，怎么想法子都没有用，到后来完全不能下地走路。其他女孩子嫌她恶心，渐渐都不敢跟她接近，看她的眼神都带了异样。

冯凭知道这个宫的主人应该不是常夫人，而是常夫人口中的爷儿。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她跟苏姑姑去了。

这个冬天，冯凭的双手无法再干任何活，伤口一直溃烂流血。

常氏说：“爷儿呢？”

这药竟然见了效，伤处没有再继续化脓，渐渐结了疤。过了一个多月，那疤开始干皮，脱落，露出粉色的嫩肉。

妇人说：“在屋里呢。”

冯凭在床上挨了三日，有个叫韩林儿的太监，帮助了她。韩林儿用个竹刀将她手脚化脓腐烂的地方刮去，撒上一种黄色的不知叫何名的药粉。

妇人一眼就看见冯凭了，笑盈盈说：“这女孩儿是谁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