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对白（第3 / 4页）

冯凭失望说：“你的确是只能这样做，一切只为了太子之位可以稳固。”

她这样怕死，这样想活，从她入宫第一天起，她就千方百计地想活。可是这一刻，她真恨不得死了算了。活着的意义在哪里，在哪里……如此痛苦地坚持的意义在哪里……活着没有半点快乐，又为何要活着。她曾经以为活着虽然艰难，但是有快乐的。她有青梅竹马长大，彼此恩爱的丈夫，她有哥哥，有亲人，能偶尔打个照面。她有认识多年的珍珠和韩林儿陪伴她，照顾她，他们从不会让她难过伤心。她甚至还有心思去瞄一瞄那陌生的英俊男子，从那隐约的心动中感到生命充实而有趣……

拓拔叡哀伤道：“傻瓜，你太看的起你自己了。太子先立，你后立，你怎么能保证，如果你生下了儿子，如果你有了和太子争斗的资本，死的就一定是太子，而不是你呢？你是皇后，李夫人已经死了，我只盼着你能待太子如亲生，有朝一日他登基，太子和群臣必定也会都尊奉你的。”

“我好想去死了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痛哭失声，开始止不住地抽泣：“我的心都要碎了。”

他声音低哑，一字一句，缓缓地说着，气息幽幽地。

过了大概有那么半刻的工夫，拓拔叡缓缓地想起一些事。此时两个人心情都很平静，痛苦悲伤都已经过去了，只剩下无边的寂静。

最好的尚且如此，其他的难道还能指望吗？

他叹气道：“你都知道了，是我让珍珠那么做的，你该恨我。这是我应得的。”

如韩林儿，也是她生命里能遇到的最好的人了，患难相交，多年陪伴……

冯凭捂住眼睛，免得泪水会掉下来，被他看到。

她眼泪涌出来，胸中发出撕裂般的剧痛。

“可你是正宫皇后，一旦你有了儿子，这个名分该怎么定？不止太子，群臣也会容不得你。支持太子的人会想方设法要你们母子性命，因为你威胁了太子的地位。也有人会选择支持你，怂恿你放手一搏，废掉太子，自己上位。所有人都会不遗余力地掺和进来，想在这场争斗中分一杯羹。”

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就算你不想走，他们也会推着你走。到那时剑拔弩张，一切都不是你能控制的了。到那时连我也控制不了。”

真是没意思。

这是她生命里能遇到的最好的爱情了。性情相投，年龄相当，样貌儿相配，一块儿陪伴长大，生死相许。哪去再找比这更好的爱情。

冯凭说：“我不恨你。”

现在，没有更好的了。她已经能看到自己的未来是多么枯燥乏味，多么让人冰冷绝望。

拓拔叡说：“你别恨我，我只能这么做。”

生命就是这样的，活着就是这样的，许许多多琐碎的人和事，构成了心灵的满足和生命的愉悦。所以即便遇到困难，即便遇到痛苦和挫折，也能坚持下去忍耐下去。因为，总想着还会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