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 / 3页)
刚刚失去丈夫的时候,她也曾像奉三娘那样被仇恨蒙蔽了心神,换作那时的她,怕是在见到陵歆第一面时便已忍不住想要与其同归于尽。可是如今已是三百年过去了,这三百年里她心中恨意不减,却较当初要冷静许多,能沉得住这口气,再耐心的等几日等真相水落石出。
比起初见仇人时的满心悲愤,才一日过去,她便镇定了许多,也认可了对方的说辞,相信当年的事情另有内情。
而对方几次做出那不寻常的举动来,在她看来虽不带善意,却也让她开始相信对方不会在这个时候逃出皮母地丘。先不说到底能不能逃得出,在她看来,这人其实根本没有那样的心思。
唯一值得奇怪的是,这个陵歆上神似乎并不如传说中那样暴虐心狠,反倒能隐忍下屈辱,在这样的情形下都能泰然处之。
这种人,不是真的傻,便是城府极深。
“……看门狗。”人群中,不知是谁多嘴接了一句,替他将这三个字说了出来。
四周立时安静了那么一瞬。
没错,正是看门狗。无论是锁着那人的法子,还是他不得不蹲下身的姿势,都像极了人间那些替凡人看家护院的狗。
在场诸人之中,唯一没有觉得这姿态屈辱难忍的怕是只有陵歆自己了。
自从被锁到这里之后,他便一心想着如何让脖子上的伤好受一些,任周围如何喧闹也不为所动,好似自己看不到那些或鄙夷或稍带同情的目光一般。
她当然不会相信对方是真的傻。
眼看着天已经蒙蒙亮了,平复了下心绪,她也没了再躺回去歇一歇的意思,拿起那把随身不离的纸伞便推门走了出去。
听着推门的动静,屋外的人倏地将头扭了过来,险些又在脖子上划出一道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
之前那把匕首在他脖子上留下的伤口不浅,如今被铁链反复磨蹭,流出的血已将他的衣领染红。有妖伫立在门口许久,面上的表情不见改变,最后却还是伸出手轻轻一挥,眨眼间,对方的脖子上便多出了一层麻布。
“我杀你,只为一命还一命,不是想看你在我面前花招百出,也不想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她微敛眼眸,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恨了足有三百年的这个男人,语气间恨意虽不减半分,却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愤怒,“在你说出你所知道的事情之前,你的命只是我一个人的,最好别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情。”
“行了,都别在夫人的门前吵吵嚷嚷了。”闹了一会儿,彩织先挥了挥手赶退群妖,自己又恨恨的瞪了陵歆一眼,这才跟着大家一起离开。
陵歆一脸的无辜,目送他们走开之后,先是抱膝蹲了片刻,过了一会儿又觉得这姿势太不舒服,于是抬手揪住了脖子上的铁链,向后倾了倾身子,一点点的试着将双腿伸直。
始终站在屋子里注视着外面情景的有妖眼睁睁看着他在成功之后便一屁股坐在了木板上,两条腿悬在湖面上荡来荡去,脸上竟是带着笑的,好似丝毫不觉眼下的处境有多么不堪,反倒很享受坐在这湖中央吹着风的惬意。
刚刚西楼曾问她,真的不担心陵歆会像撞破湖底监牢一样再此逃脱吗。
有妖的回答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