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天下英雄谁敌手(第1 / 5页)
辛弃疾也是剑术名家,神念一动,已知这点黑芒大不寻常,黑芒尚在数十丈外,一股血腥之气已到身前,逼到自己呼吸都为之窒息,中之欲呕,神念也被血腥气围住,再也无法感知身外。辛弃疾护身飞剑就在背后,剑随意动,飞剑寒光一闪,已挡在身前,转身迎向黑芒,哪知飞剑刚挡住自己身前,就被一团黑气裹住,不得前行,随即黑芒已到近前,辛弃疾此时才看得清楚,原来是一把长不过尺许,刀身呈月牙形的薄刃短刀,短刀四周黑气环绕,隐有双翅之形,辛弃疾刚看的一眼,就觉得刀刃上杀气浓重,一股铺天盖地的暴戾之气一下就侵入自己的神念,顿时神智为之一顿,别说反抗的力气,连丝毫的反抗意念的没有了。
老者听的真切,心想:“如今虽说是朝廷残喘,但也算是太平之世,是谁这么大胆,敢如此毁谤朝廷。”但转念又一想,现在自己虽满腹经纶,一心舍身报效天子,但不也遭小人陷害,离庙堂越来越远吗,长叹一声,也不去理会。
想罢,长身而起,从墙壁上摘下一把巨大的宝剑来,“铮”的一声,一道白光射出,宝剑出鞘,声似龙吟,老者也清啸一声,一个箭步,跃到屋外院中,对着月光,独自舞起剑来。
这位老者正是当今名士辛弃疾,这一年,他已年过古稀,归隐上饶已经多年,其时,宋宁宗即位,距离北宋灭亡已经七十多年了。
而这里正是上饶铅山,辛弃疾来到这里断断续续已经二十五个年头了。
辛弃疾生于山东济南府,少年学剑,走遍名山大川,遍寻名师,后来得高人指点,弱冠之年就出道,人称“词剑双绝”。辛弃疾胸怀大志,一出道就开始起义抗金,年少激情,加上剑术出众,曾只身擒敌于百万军中,声名大振,少年得志,但以后一直因庙堂软弱,加上朝中小人陷害,龙困浅滩,英雄无用武之地。到得晚年间,唯一聊以**的也就是,他从北固亭意外所得的手中这把巨剑。
开禧三年,九月初九,早秋,深夜。
一个面带忧色,身材高大枯瘦的老者独自抚琴坐在榻上。老者双目直瞪正前方,不知在想什么事情正想的出神,琴放在榻前一张朱漆大桌上。
“琴”和“剑”向来是士大夫身份的象征,李白曾言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道尽了古代文人对剑的向往,而琴更为四艺之首,“士无故不撤琴瑟”,琴能静心,琴能传音,琴能品德,自古是文人士大夫最好的身心养性之具。
桌上这具古琴琴架为椅桐,琴面上黑漆已经微有裂隙泛黄,琴面一角用金丝细细的勾着两个篆字—“龙吟”,一看便知此琴是价值不菲的宝物。
老者呆坐半晌,才缓缓回过神来,端正身姿,双手勾动琴弦,琴声绵软悠长,听得片刻,原来是蔡文姬的《胡笳十八拍》。老者起始琴音平和,声调悲凉,正是《胡笳十八拍》悲呛忧伤的曲调,过的一阵,琴音渐高,声调加快,曲调中金石之音大振,“铮、铮、铮”,连响数声,隐隐带出胸藏百万雄兵,冲锋陷阵,杀敌夺关之势,与《胡笳十八拍》苍凉的氛围大相径庭。又过得一阵,琴音又慢慢平和了下来,袅袅余音,又回到了苍凉悲呛的曲调上,偶尔琴音高扬一下,又似内心不平,悲愤莫名。余音绕梁,真让人忍不住为抚琴人哀叹。
辛弃疾两年前受命于戍守京口,担任镇江知府,花甲之年,只身一人来到镇江,有一天,他独自来到京口北固亭散心,登高眺望,怀古忆昔,六十年的屈辱经历历历在眼前,心潮无比澎湃,写下了名垂千古的佳作《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感慨万千。
可是,就在他不胜唏嘘之余,准备下山回府的时候,却出了件怪事儿。
当天风平浪静,红日当头,北固亭下边的长江一片宁静,可就在风平浪静的背后,却没想到蕴含着浓重的杀机。
辛弃疾正欲回府,天色却突然大变,不知哪儿来的阵阵阴风刮了起来,吹来了一团团乌云遮的白日如同黄昏一般,江水不停的翻起大浪,在乌云的掩映下一片赤红,风浪一阵接着一阵,越来越大,最后江水不停的翻起丈许高犹如高墙一般的巨浪,巨浪拍在岸边礁石上,好似鬼哭神嚎一般。
又是一个巨浪打来,巨浪里黑芒点点,闪电一般朝着辛弃疾袭来。
过了半个时辰,琴音慢慢低缓了下来,终于细不可闻,停了下来。许久,抚琴老者双手仍按在琴弦上,似乎还是沉浸在刚才的琴音之中。
终于,老者站起身来,来到一旁的书桌前,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好几排书籍,书籍前边又放着一摞厚厚的奏折,桌上正中间摊开一份奏折,正是早已呈献给皇上,却被置若罔闻,束之高阁的《美芹十论》。
老者缓缓翻开一页,轻轻的逐字读道:“南北有定势,吴楚之脆弱不足以争衡於中原。”又读道:“两敌相持,无以得其情则疑,疑故易骇,骇而应之必不能详;有以得其情则定,定故不可惑,不可惑而听彼之自扰,则权常在我而敌实受其弊矣……”
读着读着,老者不禁声声泪下,老泪纵横,恨声道:“周必达小儿,尔等一众信口雌黄的小厮,只恨圣上不辨忠奸,不明老臣良苦用心啊!”
这时,一阵凄凉悠长的二胡声从远处的深巷中传来,伴随着二胡乐声的是一声声苍老嘶哑的歌声,只听歌声唱到:“神剑之躯,英雄之名。伴君如伴虎,归家三生幸,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天子坐龙庭,文武命归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