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章(第1 / 3页)
桑梓摆手,直坐起身来:“把我的东西都搬到这房里来,将这座院子里的人都撤出去。在我知会以前,绝不要让人来打扰我。群花馆那边你盯着点。”说罢,就泄了力猛地栽倒进坐椅里,头朝后仰着,筋疲力尽。
未央看到她的双手无力地垂在椅边,指尖已经褪尽了墨色,可却在往下滴水。那水尚未落地就蒸腾掉了,只余丝丝凉气。未央只闻桑梓的病状,却从没亲眼看过,惊得忘了动弹,好似自己也被冻住了一般。
“快走。”桑梓拍了下椅圈扶手,那里瞬间就留下一小片湿漉漉的水迹。
未央更是不敢走了,叠声问:“你需要什么,你常用的药在哪里!”她怕桑梓身子本来就因病变差被掏空了许多,现在又是长途远到,还没有恢复过来。她如今应是最累不得,何况刚才还出手杀人。
想来可叹,桑梓如今连一根手指的墨色都如此吃力了,她这哪是好转的迹象。
未央自然不会扶着人堂而皇之地从群花馆的正门离开。目前这里没有人阻挠她们也是因为忌惮着桑梓的手段。她从后门将桑梓带出去,被拐来的姑娘们便是从这里被送进来的。
琼大家使了个身边人跟着她们,大气不敢出地贴在身后,这人又被未央的人挨着,如鱼串而出,都有十足的警惕,倒有几分好笑。
桑梓道不要去她那里,未央能理解。她纵使与琼大家不同,做的也还是一样的生意。若是出了那家入这家,那人恐怕醒来又要昏死过去。素青城中她有几处院子,其中一处妹妹她们住过,因留了些东西,故一直有人收拾着,未央便将人暂时送到那里去了。
桑梓再见到晏栖桐时她已经被安卧于床。据说双眉一直紧拢着就没有松散过,又总是不断地出汗,被褥都已经换过两床了。桑梓小口小口地抿着喝了些水,方缓过些劲来,靠在椅子里缓缓喘气,闭目给晏栖桐把脉。
未央将人都遣了出去,方问她:“她是谁?”
桑梓叹了口气,抬头看着未央。与她的慌乱相比,桑梓要沉稳许多,一点也不像正面临生死关口。她的眼神很平柔,足以安抚人的那种:“我只要睡一觉就好了,无人打扰的好好的睡一觉。”
未央又不敢迟疑了,如今也只有相信她,也许她确实只是睡一觉就好了。她转头去看床上的那人。那人虚弱至极,焉能承受桑梓发病时的寒凉。
可桑梓却是笑了笑:“没有她我才麻烦。你放心,快走吧。”
如此说来,桑梓反复说的那句“重要”是真的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也不是自己所猜想的那样,未央这才点了点头,快步离开。
桑梓没有睁眼,只是下颌向床那边抬了抬:“对我很重要。”
又是同一句话。她不肯说,未央也不再就此追问,凑近了前去仔细看那道疤痕,另道:“不像新伤,收得也差不多了,是你给医治的?”
“嗯。”桑梓应道,收回了手。她略坐了这一会,不知哪里吹来一阵凉风,她抬眼看了看,这里的门窗都紧闭着,风从何处来。而刚才喝的那几口水明明就是温的,这会儿潜进了身体里像骤降了下去一般,令她忍不住哆嗦起来。
桑梓猛地睁了眼,问未央:“今天什么日子?”
未央想了想,脸色也变了,一惯四平八稳的声音里也有些急:“今天二十——你不是好些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