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初次交锋(第1 / 2页)
当我真正站在它面前的时候才感到自己的渺小,这一片建筑估计占了上百亩土地,我一个人一个星期也不一定能找遍它的角角落落,就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前面草丛中的一丝红色映进了我的瞳孔,也许是刑警特有的敏感让我意识到那不是一个塑料袋或是红色油漆,而是我职业生涯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血液。
我走进那片草丛,结果没有让我失望,几根草上残留着的暗红色物质真的是血液,虽然已经风干了多时,但是毫无疑问在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一场短暂的打斗,最后有一方被快速的制服,这些可以从草丛的痕迹看出来。也许是受伤的那个人被另一个人用衣服堵住了伤口,草丛中除了这一处印记以外并没有持续的流血痕迹。我马上拿出手机拨打了雷队的号码:
“雷队,我现在在高新区昆明路路口,就是孟欣下车的那个路口,刚才在草丛里发现了新鲜的血迹,我认为绑匪并没有交通工具,孟欣有可能就被藏在这些废弃的建筑物里面,请求武警支援。”
“废弃建筑物占地大约一百亩。”
“对,高新区昆明路路口,站牌往北我也不知道有多远,走到头就对了。”
我们在门外清楚地听到里面叮叮咣咣的一阵响,过了好大一会子,才有人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一条缝,我出示了警官证,这是一间四人宿舍,除了孟欣,另外三个人全在。地上桌子上全部乱糟糟的,三个女生明显是午睡没睡醒的表情,头发乱蓬蓬地扣在脑门上,我按照程序问了几个问题以后,大体明白孟欣是从昨天下午说出去见朋友以后就没再回来。我赶忙问其中一个女生:“他们是通过什么联系,你知道吗?”
那女生回答道:“我觉得不是手机短信,好像是哪个社交媒体,具体的我也没看过她的手机,不是很清楚。”
我把目光锁定在孟欣床上的笔记本电脑上,确认过那是孟欣的电脑以后,我让卢伟赶紧把笔记本打开,还好笔记本并没有设置密码,在浏览器的最近搜索记录里发现孟欣最后一次搜索的是崇光市高新区昆明路路口。我又问刚才那个女生:
“孟欣平时出去见朋友是坐公交车还是打的?”
那女生想了一会又征求了旁边两位女生的意见,最后说道:“坐公交车多一点,近的地方有时候也打的去。”
打过电话我抬起头顶着正午的骄阳,阳光刺得睁不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一种深刻而真实的感受,在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此刻正死死的盯着我。这是人奇异的第六感,没有人喜欢被别人当做猎物,也许会产生这种防御本能的原因可以追溯到远古人类被大型猛兽捕食的年代,那时的祖先与野兽无异,这种野兽身上的锐觉深藏在血液和灵魂里,虽世代繁衍,却永恒不灭。
我警觉地站在原地仰望着这些钢铁巨兽,期待能在某一座建筑上发现生命存在的痕迹。然而,我空有祖先留给我的锐觉,却无奈缺少祖先锐利的眼睛。我的双眼视力已经被液晶屏幕和黄色书籍消磨殆尽,再加上体内各种严重超标的激素和三聚氰胺进一步彻底摧毁了我的视神经,他没有进一步让它进化成千里眼,而是成了散光眼。
这些有害激素如果在美国电影里完全足够让普通人变异成超人或者蜘蛛侠了,可是中国人用14亿的自体试验证明了美国人的Supper man 到底有多扯。
武警官兵终于在四点左右集合完毕,把整个区域分散包围,逐步推进。几百名武警官兵分成十组,对这些建筑物一幢一幢地进行地毯式搜查,到了晚上六点才搜了不到一半。
旁边的卢伟说道:“我查到了,到高新区昆明路路口只有一班公交车。”
我让卢伟去公交车公司查监控。而当我和李进亮开车走到昆明路路口的时候,发现这里虽然处于高新区的边缘,但是非常的荒凉,道路两边只有一人多高的绿油油的玉米地,这个季节的玉米离收割已经不到一个月了,就算此刻凶手躲在玉米地里我们也是完全看不到的。
一个脏兮兮的黑色站牌立在路口,这个地区正处于崇光的城乡结合部,原来居住在这里的村庄因为政府征用耕地被强制性迁移,开发并没有给这个地区带来富裕,只有一座座灰色的烂尾楼矗立在绿油油的玉米地里,犹如被掏空了内脏的灰色怪兽一般,展示出的不是蓬勃的生命,而是裸 露的肋骨,散发着死亡的绝望。
这时卢伟打来电话说孟欣确实坐上了那一班公交车,并且就是在昆明路路口下的车,下车时间是在下午的五点半。我绕着公交车站牌转了一圈后发现这个地方并没有安置摄像头。于是马上让李进亮去交警部门调查就近的监控看五点半左右这附近有没有驶过什么车辆,车辆里有没有孟欣的身影。我则把视线投向了茫茫玉米田中的烂尾楼上。
在一条田埂上奔行了一阵以后,我感觉到玉米叶子上的绒毛深深浅浅地刺入了我的皮肤,浑身痒的难受,鼻间吸入的多是黄色的玉米花粉,这种甜甜黏黏的感觉,如同变质蜂蜜的味道。视野尽头的灰色半成品楼房则如同永远都到不了的海市蜃楼,在我的视野里忽远忽近,飘忽不定。也不知到底走了多远,田间的闷热让我几近昏厥,感觉眼皮重的快要抬不起来的时候,终于从这片玉米林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