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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危险的游戏2(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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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门,上了公路,进了田野,远处便是高高的土路山。晴空万里,寒风簌簌,过了村庄,农田好似巨大的地毯铺开了,铺到了土路山的脚下。片刻,杨平鼓着腮帮子追上来了,祥子知道他会来的,他那点花花肠子,祥子心里清清楚楚。杨平喘着气,喷着酵母的酸味说:“等等我,饭都没吃完。”祥子边跑边说:“有屁快放,等下漏气了,想放没得放。”杨平说:“贺兰问你,昨天整天没看见人,你野到哪儿去了?人在小卖部等着。”祥子转身就往回跑。到了小卖部,没见到贺兰,便穿过旁边的角门,走进了校园,也没瞧见她熟悉的身影,顿时意识到上当了。

他摇摇头,走出了校园,横过了公路,进了村庄,出了树林,发现了杨平,他那矮小的身影正在田地间移动。祥子大声喊道:“黑秃驴,别跑了,我不打你。”杨平停下了。祥子跑到他跟前,摆出满不在乎的脸,却冷不防抓住他的脖子,跳了起来,想骑上去。杨平扭扭脖子,甩甩头挣脱了,立马往干燥的荒地里跑去。灰尘就起来了,好似两个跑车钻进了沙漠。祥子腿长跑得快,眼看要追上,杨平突然停住了,往另外的方向跑。祥子急忙刹住车,往前冲了几步,差点摔倒,赶忙伸手去抓,却落了空。他顿了顿,转动身体,改变方向,接着追,脚下的泥土被带起来了,如同种子往后撒播。

祥子铆足了劲儿,瞅准了机会,飞身而起,扑到杨平的后背上,抱着他的脑袋,借着惯性把他按倒了。倒地的时候,就像狗趴在猫身上。杨平很生气,这个姿势太侮辱人了。他立马翻转身体,抽出了双脚,顶着祥子的小肚子,一伸腿,一蹬脚,祥子就仰面倒地了,接着爬起来,骑到祥子身上,屁股压着他的肚子,扬起了**的拳头,照着祥子的脑袋往下捶。祥子憋红了脸,扬起胳膊,挡过了杨平的拳头,另一只手抓着他的领口往下扯。杨平就势倒在祥子胸口,紧接着腾出了双手,按着他的两条胳膊,抬起那颗黝黑的脑袋,照着祥子的脑门往下砸。祥子只听嗡的一声响,眼冒金星,瞬间发现天色变暗了,好像被人抽了一鞭子的青蛙,四肢伸得直直的不停抖动。

杨平瞅着祥子,心慌慌的。片刻,祥子睁开了眼睛,瞪着他问:“来真的啊。”杨平顿时放心了,揪着祥子的耳朵,喷着唾沫星子说:“人再快也没有车快,想跟车赛跑,想跟车比快,你跑啥?你跑你娘个大腿,那就是送死。”祥子说:“说话就说话,别喷口水。”杨平接着说:“哪个没困难?哪个是大富大贵的?日子过苦点,人就不用活了?我都被你折磨死了,就要疯掉了,你再不醒来,人就废了。”祥子喊道:“非礼啦,打劫啦……”

杨平接着砸,脑袋碰脑袋,嘣嘣的响。祥子挣扎着说:“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服……”杨平颠了颠屁股,说:“不服?还不服?”祥子说:“不行了,不行了,要拉肚子了,赶紧滚,服服服,我服了。”杨平起了身,拍打着身上的泥土,换了口气说:“就你那少林长拳,还想对付我的桩功,老子扎马步的时候,整个暑假都站在山上,都练了四年了,你在干啥?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放牛呢。”祥子慢腾腾站起身,慢条斯理地说:“桩功?装出来的功夫吧。”说完弹弹腿,甩甩手,瞅了瞅杨平,走到国道边,仰望着土路山,展开手臂大声吟唱:“你看,多么蓝的天,一直朝前走,别往两边看,走过去,你就会融化在蓝天里;跳吧,跳吧,朝仓不是跳下去了吗?唐塔也跳下去了,现在请你也跳下去……”

祥子的老子搞化肥生意远近闻名,是包干到户没多久的事,说穿了是投机倒把,先欠着化肥厂的钱,把东西搞回乡下卖,收了钱再还本。按说这个生意好做,不用掏本钱,他老子做不好,做砸了,一次就砸了,一次就翻不了身。东西搞回来了,几十个车皮,也卖完了,钱收了一半,另一半记在老黄历的反面。能上老黄历的,全是他的亲戚朋友,远的近的,走动的不走动的,统统没给钱。祥子的老娘说:“赊账的生意,做得再大也没用。”祥子的老子押了口酒,点上支烟,噗的一声喷出两股烟气:“早稻收了,卖了,人家会给钱的,都是乡里乡亲的,谁会赖账?”早稻收了,卖了,中稻收了,卖了,晚稻收了,卖了,快种麦子的时候,他的老黄历,只撕掉了七页。

他终于按耐不住了,决定上门要钱,再不还账,化肥厂要抓人了。谁知道过了这个村,去到那个店,所到之处,尽是笑脸相迎,阿谀奉承,上烟上酒,吃饭喝茶,就不还钱,说来年吧。他跑了四个村子就回家了,一分钱没要到。到年底的时候,要到手的钱不够过年。时间过了三年,他带着几个熟人上门讨债,这回效果不错,讨回了几百块钱,这还不够开人家的工钱。再过了几个月,他带着派出所的人去要钱,最后,讨回了两头猪,一头牛,还有一辆永久牌自行车,这都是从小批发商那里要回来的。然后再也要不到钱了,大家干脆翻脸了,赖帐了。他认了,也赖账。

化肥厂的人可不赖账,照样逼祥子的老子还钱,几番催促没有效果,就上门抓人,拉到化肥厂的保卫科关着,不给钱不放人。给了钱,放人,第二年接着抓。他老娘接着凑钱,送过去,领人回。往复搞了几次,化肥厂的人不耐烦了,起诉了,法院也判了,人不用坐牢,但还得还钱,还更多的钱,加上了利息。这么一搞,化肥厂的领导向上面就有交代了。开春没多久,庄稼都没播种,更谈不上收获,哪有东西卖?钱也不好借,这次恐怕回不来了。那笔烂账有两万多,是个天文数字,这压得祥子喘不过气来。

在土山师范读书,国家是给生活补贴的,但那是有限的,大部分得自己出,每个月五六十块钱,一般的家庭还是出得起的,但祥子不同,他的生活费,是个大问题。这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刚入校那会儿,新鲜和兴奋能抵抗饥饿,不过是暂时的,过不了三天,祥子就顶不住了,就心烦意乱了,往往眼看着黑板,耳听着老师讲课,心想着快下课,快吃饭。有一次实在忍不住了,也懒得顾及后果,他跑到食堂,买了八个剩馒头,揣在怀里,坐在寝室的楼顶上,一口气吞光,不挪屁股坐着看日落,差点撑死了。

学校发下来的饭票是十五斤,馍票是十二斤,菜票是十五块,这是远远不够的。不够花,那就计划着花,就够花了。十五除以三十等于零点五,也就是每天吃五两饭,早上一两稀饭,中午和晚上各二两干饭,其他的也懒得算了,这不就够花了?但是,这怎么吃得饱?就是每餐吃五两饭,那也吃不饱啊。那也没办法,没钱,就是有钱,也买不了饭,买饭票不仅要钱还要粮票,祥子是农村人,见都没见过粮票,哪里有粮票,那只得去黑市上买,那更贵。实在没办法,他忍,这一忍,就搞起了计划经济,计划着吃饭,后果是头晕眼花,四肢乏力。

后来,杨平发现了这个秘密,当场就指责:“这样不行的,时间长了,人会变形的。”祥子说:“还用你说吗?我不知道不行吗?”过了没多久,杨平白给祥子饭票,还有馍票,然后每个月都给。祥子问:“哪儿来的?”杨平说:“我女朋友给的。”祥子说:“你也有女朋友?谁瞎了眼了?”杨平说:“我不告诉你,不关你的事。”祥子说:“算了吧,你也别解释了,免得我等会儿笑死了。”再后来,杨平不仅给饭票和馍票,还给菜票。这就有问题了,饭票和馍票学校免费发,女生饭量小,每个月都剩下,又不能卖钱,就白送给人,也是顺水的人情,当然了,也不是随便送的。菜票女生也不够用,要是送人的话,那不得掏钱买?谁这么好心?杨平不说,祥子知道不是他,肯定另有其人。后来祥子打听到了,是贺兰偷偷给的,就跟她挑明了,说别再送了,人不能吃嗟来之食。贺兰就不送了,干脆跟祥子搭伙吃饭,不足的生活费自己补上,祥子就跑腿打饭买菜,两年了。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祥子本来打算不读书了,准备回家种地算了,或者南下打工,但贺兰不同意。不同意也不行,这种日子没法过了,全校都知道了,祥子是吃软饭的。祥子偷偷写了申请报告,准备休学,写好了,看了两遍,撕掉了,被贺兰抢过去撕掉了。

祥子说:“你走吧,走吧,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你了。你说说,你打算帮到啥时候?帮我一辈子?”贺兰说:“你家的事,除了我,谁知道?就是抓去坐牢,跟你有关系吗?你还是你,这个要搞清楚。你担心啥?就要毕业了,就可以赚钱了,那时候再还钱给我,我不担心你跑了。”祥子说:“我那个家,就那个样,反正你心里清楚,到时候吃苦别怪我。”贺兰说:“你想得太远了,还没有到海誓山盟的时候。”

一回到学校,祥子便玩起了危险的游戏。

早起后,他买了两个结实的馒头,二两能照见人影的稀饭,坐在自己的床头,三两口啃光馒头,两三口喝光稀饭,如同秋风扫落叶般过早,然后一手抓着碗,一手抓着筷子,瞅着卷毛杨平,目露凶光,好像准备打人。杨平坐在横头,不看他,不理他,没有回应的表情,他装出吃饭很认真的虚伪模样。祥子跳下床,蹲低身子,瞄着床底下,伸手拖出半盆清水,洗了碗筷,扯下毛巾,擦了嘴和手,端起水盆走到门外泼了,然后走回来,瞥了杨平一眼。他还是不理他。祥子放好了水盆坐到床上,扫了一眼寝室,没有发现异常,人人都在吞咽,那一张张无聊的脸,跟平时一样俗气,看了叫人生气,加上空气中飘散的臭袜子味,此地更加俗不可耐。他忽地站起身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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