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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恼人的初恋1(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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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说:“别说你白读了,就说我当初吧,接到了录取通知书,高兴的快疯了,找不到表达方式,只有到后山跑了两圈,以此表达兴奋之情。那时家里人高兴,村里人高兴,族人更高兴,就自动筹钱放电影,放了三天,还摆了酒席,开了五桌,把小学和中学的老师都请来了。说祖坟冒烟了,两百年出了个秀才,鲤鱼跃过龙门了,可以吃皇粮了。现在看来,祖坟是冒烟儿了,一阵阴风吹来,没了。”祥子话音刚落,大家轰的一声笑开了。

张军说:“我去打工算了,我长得粗糙,当不了老师,我怕吓坏了学生。回来的老乡说,随便一个人,都有上千块钱的工资,一个月一千,一年一万二,十年十二万,顶老师干几辈子。”何丽惊讶地说:“真的啊?我跟你去。”说完立马坐正了,脸红成了虾。祥子趁机说:“顺便私奔。”贺兰也赶紧说:“我不反对。”张军笑呵呵地接着说:“我愿意我愿意。”何丽猛地站起身,转过来,跪在椅子上,抓着祥子的头发说:“死骆驼祥子,我撕烂你的嘴。”祥子扭了扭,摇晃着脑袋挣脱掉了,一本正经地说:“没大没小,叫哥。”何丽说:“凭啥叫哥?你都没我大。”祥子说:“你叫贺兰姐,就得叫我哥。”何丽说:“我叫她姐,是她比我大,关你什么事?你跟她什么关系?说,老实交代,你们是啥关系?”祥子说:“我,她,她,我,我跟她,她跟我……兰兰,你眼角有颗眼屎。”大伙轰的又笑起来了。贺兰板正了何丽,笑着说:“丽丽,帮我瞧瞧。”何丽睁大了眼睛,惊讶地说:“姐,还是你说得对呀,他真的有问题啊,把你眼珠子当眼屎。”祥子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贺兰松开手说:“又发作了。”大伙又是大笑。

老虎岗小学真的在山上,还坐落在山头上,几排破旧的青瓦房,围成了口字形,算是教室和办公室,以及老师的宿舍。前面斜着一条公路,乌起码黑的,倒也干净。右边是个梨园,梨树已经冒出了嫩叶,左边几座民房,倒塌了,看样子没人,边上破天荒有个小型电影院,紧挨着的是杂货铺,再过去是公路的对面,突然竖起了一座大山,一眼望不到顶,上面有些白雪,好似盖在头顶的孝布。学校后面有个大操场,靠墙边有几块白菜地,出去是小河,清澈见底,水波粼粼,不知道有没有鱼。

老虎岗小学的交接工作正式开始了,其实,从实习生进门前就已经开始了,这时见不到学生,见不到老师,都放假了,只剩下小学校长和烧火的(厨师)。小学校长紧握着祥子的手,神情严肃,皱着皮肉笑着说:“吉校长,学校我就交给你了,出了校门,这里你说了算,希望你们带来生机,我有信心,绝对有信心。我回家挑大粪去了。”祥子没想到是这个状况,一脸尴尬,还不知所措,就瞅着身边的班主任,忘了应答。班主任神情坦然,微微笑着朝他点头示意。祥子立即转过脸:“晚辈定当竭尽全力。”

小学校长笑了,松开手回家了。自此以后,祥子带领的实习小组正式接管了老虎岗小学,所有的老师都放假了,就留下了烧火师傅,为大家做免费吃的饭菜。班主任进到校园逛了一圈,瞄了两眼,走掉了,走之前说,不管有什么问题,自己解决,万一有人被狼吃了,可以去二十里地的镇上找他,其他的,就算了吧。这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也算是更严格的锻炼。大家把行李搬进屋子,忙乎了两个小时,连一滴汗都没出,太冷了,等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不光是冷,还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一点人气都没有,就是有狼来,估计也是给了不小的面子。

祥子实习的小学在农村,离校两百多里地,听说是个连鸟也不肯拉屎的地方。一同去的有十个人,包括贺兰,她本来要去另外的小学当实习校长,但她见祥子身体虚弱,就跟班主任禀明了实情,申请跟祥子一起实习,就指望呆在他身边有个照应,没想到不但没照顾好他,还差点把他小命弄丢了。

实习期间的生活费,学校全包了,交通费也包了,但不给工资,还请了车队,负责接送学生,浩浩荡荡的,一大早就开进了校园,都敞着门,就等人了。祥子来得早,他懒得去女生寝室,懒得帮贺兰扛东西,他并不像其他的男生,贼眉贼眼溜进去,偷偷摸摸搬东西,像个哈巴狗似的,太没风度了。他站在操场上,不停地朝女生寝室的方向张望,身边躺着大包裹。这跟周围的景观一比,显得格格不入,人家再省还有个箱子,要么是大包小包,最起码还有个袋子,他倒好,一张床单包完所有的东西。对于怪异的眼光,他也懒得理会,他只望着一无所有的天空,感叹为什么没有一丝云彩。

祥子从来没去过女生寝室,不是他不想去,而是学校有规定,刚入校的时候,就专门开大会宣布了,说举止谈吐要文雅,道德行为要规范,严禁谈恋爱,原因是以后要当老师,要为人师表,凡是去女生寝室的,当场罚款十元,当然了,要逮到了才罚得到的。男生寝室没有规定,随便进。这个管理漏洞,直接造成了“窗外明月光,床下鞋一双”的尴尬局面。

何丽还没走到跟前就嚷嚷了:“祥子,啰啰啰……”这唤猪的声音,是何丽对祥子的称呼,祥子懂,懒得理她,依旧看着天上。何丽来到跟前,踢了他一脚:“装的还挺像。去帮兰姐拿东西,那边就要骂人了。”祥子扭过头来,伸长脖子,盯着何丽说:“你脸上有稀饭。”何丽下意识摸了摸脸,然后笑着说:“再不去,晚上不给饭吃。”说完推着祥子嚓嚓嚓过去了,也就几步路的距离。贺兰扭着脸,也在看天,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其实晴朗的天空什么也没有,这姿态,跟祥子一模一样。祥子看场面气氛不对,立马抄起两个背包,左右交叉背上,左手提起箱子,右手抓着袋子,还让何丽把被褥放在背上,颤颤巍巍往前走。

何丽笑了:“兰姐,你看祥子像个啥?”贺兰说:“你又想说啥?”何丽说:“就是个弹棉花的,我觉得他毕业了去弹棉花,还是挺合适的。”贺兰也笑了:“牙尖嘴利。弹棉花的都戴帽子,他戴了么?”说完追上前,一把夺过被褥,娇声娇气地说:“不要你拿。”祥子没做声,就势放下了东西,把大件的递给张军,他接手了后转身举过头顶,递给车顶上的人,他们正拉着绳子捆绑行李。贺兰站在祥子身边,依旧翘着嘴巴,守望着天空。

一个月的备课,上课,批改作业,吃饭,睡觉,第二天再从头来一遍,如此往复,把大家的新鲜感消磨殆尽,再也顶不住寂寞了,不要说见个生人,就是见个狗,都是奢望,还说有狼,盼了个把月,连影子都没见着。祥子也无聊得很,直到贺兰说了一句话,他心中才燃起了希望之火。

皎洁的月光,如同奶白色的轻纱,罩着大山,罩着小河,罩着房屋,罩着柏油公路,罩着祥子和贺兰的身影。稀稀拉拉的星星,闪烁着调皮的眼睛,不知道在想啥。小草在静静地生长,里面潜伏着不知名的小虫子,发出了奇怪的唱歌声。空气中飘散着野花的芳香。

贺兰停下了脚步,拉起了祥子的双手,面对着他,轻轻地问:“毕业后有啥打算?”祥子说:“我上美院,我深造,我读书。”贺兰说问:“那我怎么办?”说完低下了头,觉得话没说好。祥子说:“你挑水来你织布,你做饭来你洗碗。”贺兰说:“别乱说话,我跟你说正经的。”祥子说:“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只能这样了。”贺兰说:“我去厕所,你能去吗?尽说些不着边际的话。”祥子说:“我给你壮胆,以防万一。”贺兰说:“好了好了,没人会掉茅坑里。我正式问你,你到底准备怎么办?”祥子说:“你还要我怎么说?我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对我也明明白白,清清楚楚,还要我说啥?”贺兰说:“我不知道,你的事还问我。”

祥子对自己的前途,早就看透了,美院是没得上了,进城没希望了,跟贺兰分不分手,这取决于她,这些都是一毕业就能见到的事实,除了面对事实,还能怎样?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就等正式说出口的机会。其实说不说又有啥意义?剩饭炒了又炒,都快炒糊了。贺兰喃喃地说:“你都不在乎我。”祥子说:“怎么在乎你?你说我怎么在乎你?你要我怎么做?说来说去,说了几百遍,还是这个问题。我跟你说,我没钱上美院,只能回家种地,我本来就是个农民,我认命了。”贺兰说:“谁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说得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好像在抱怨。”祥子说:“怎么做才能表达诚意?你说。”贺兰突然说:“你要是爬到那个山顶上,就说明你在乎我。”说完指着祥子的身后。

祥子转身往后看,身体就产生了拉力,贺兰抓着他的手不放,重心失衡,整个人倒在他的背上了。在这个冰凉的春季,他终于感觉到了温暖,顿时觉得后背热乎乎的,心跳急速上升,估计到了每分钟一百三十次。贺兰顺势搂着他的腰,嘴巴对着他的耳朵,喷出了一股热气:“你说你亲过我,你几时亲过我?你亲过我哪里?就会跟何丽吹牛。像你这种站在女生面前,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放的人,有这个胆量么?”祥子羞愧难当,身上热气沸腾,憋出了一句话:“小卖部的老板说,那山上死过人,谁都不敢去,去了会倒霉的。”贺兰说:“别转移话题。”祥子再也忍不住了,拧转了身体,捧着贺兰的脸,把嘴巴贴到她的嘴巴上,来回蹭了几下,接着含着她的嘴唇,好像吃冰棍似的吸,十几分钟后,又去蹭她的脸,也是来回了几次,然后伸着嘴唇拱,就像猪拱地,拱遍她的整张脸。贺兰就像鲜花迎着春风,竟然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祥子,你这样做不对,你变坏了。”两个人越搂越紧,啃过来咬过去,折腾了整整一个钟。

半个小时后,车开了,出了校门,一路前行。后边跟着小地痞,扔了几个石子,扔完就跑了,幸好没砸破车窗。这是往北边去的,不到五百人,将被送到土山镇北部的铜山县,撒播在四十所农村小学实习。那里是山区,听说有的地方有狼,班主任开会的时候说:“晚上不准出门,白天不准出门,不准走夜路,就是大白天,也不准一个人走路。跟你们说清楚了,你们不在乎,被狼吃了没得赔。”

祥子不以为然地说:“狼有啥好怕的,对付狼一招就够了,我小学老师教我的。”何丽说:“你就吹吧,狼那么大,一口就咬死你。”祥子说:“一个人走夜路的时候,如果有人拍你的肩旁,千万不能回头。”何丽说:“为啥?”祥子说:“那其实是狼,你一回头,它就咬你的脖子,咬住了就不松口,一直到你断气为止。”何丽说:“照你这么说,狼是站起来走路的?”祥子说:“是的,它就用这一招骗人。不过,有一招可以破它,你只要脑袋顶住它的脖子,抓着它的两个腿,使劲儿往下拉,它就不能动了,出不了气了,等会儿就憋死了。”何丽说:“就会讲故事,谁说狼站着走路。”祥子说:“狼聪明,比你聪明。”

何丽说:“是是是,你们都聪明,我们都笨,你们有机会深造,我们回家挖地。”贺兰说:“深造深造,造完了还得回学校,还是找个好学校才是真的。”何丽说:“我不喜欢当老师,工资太低了,没出息。”贺兰说:“你还不喜欢吃饭呢,没见过你不吃饭。”何丽说:“还是你们有出息,不管当不当老师,天之骄子是当定了的,就凭这个,都比人高一等,毕业后还不愁工作,工资都高些。”贺兰清了清喉咙:“上大学还要考呢,考不考得上,就说不定了,结果谁知道呢?”

祥子趴在何丽的椅背上,不吭不哈,瞅着贺兰的半边脸,有时候能看到整张脸,当她无意中转头看他的时候。他坐在张军的身边,张军的前面坐着贺兰,贺兰的身边坐着何丽,何丽的后面就是祥子了。这种巧合的座次安排,给了祥子极大的便利,他不仅能看贺兰,还能看窗外的风景,可惜的是那成了背景。窗外广袤的树林开始泛绿了。

何丽压低声音说:“别欺负人家,人家是老实人。”贺兰亦是小声说:“他那性格啊,就怕在社会上混不开。”何丽说:“叫张军帮着找单位。”贺兰说:“行了行了,知道你有靠山,我们比不了你,只能自谋出路了。”两个人越说声音越小,冷不防被张军插了一句嘴,吓了一跳。张军说:“说是一刀切,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文教组还是分配工作的,还有个过渡时期,不过户口在乡下的,进城就没戏了,有关系的除外,有钱的也除外,户口在城里的,还是回城里教书。”何丽和贺兰相互看了一眼,禁不住偷偷笑起来了。何丽扭头说:“我考学不就是为了进城?现在又回农村,被人笑死了,那不是白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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