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金融危机3(第1 / 1页)
祥子回家去了。一路上挖空心思,想着怎么跟贺兰解释,还得跟小惠通气,要是露了馅儿,就散包了。刚进门,贺兰果然问:“小惠她妈的,找你干啥?”祥子答:“还能干啥?叫帮帮小惠,说这孩子可怜,好不容易找到亲妈,亲妈没几天活头了,她又要变成孤儿了。”贺兰说:“就几句话的事,打电话说不行吗?还要亲自跑一趟,她李学娟真不拿自己当外人。”祥子说:“她说小惠朋友不多,没什么信得过的人,要是有什么困难,帮帮她。”贺兰问:“是这么说的?”祥子说:“就是这个意思。”贺兰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李学娟的手机。是李学娟接的:“兰兰,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贺兰说:“祥子在你那儿吗?我有急事找他。”李学娟说:“他刚走了,不是,好像是刚走了。”贺兰说:“你要他照顾小惠?”李学娟说:“是啊是啊,我求过他,他不照顾谁照顾啊,他跟小惠熟啊。”贺兰按掉了电话,气呼呼地说:“老东西,老糊涂,别理她。”
暑假到了,画画的生日到了,小惠没来,整个暑假过去了,直到开学了,小惠还是没来。贺兰接到了她的电话:“我要死了,来给我送终吧。”贺兰说:“别瞎说,没事出去走走,要不回老家玩几天,开这个玩笑,会折寿的。”小惠说:“我说真的,我妈只能跟电视机说话了。我瘦了,跟个鬼似的,你来瞧瞧吧,肯定会吓死你。”贺兰说:“想吃什么?我顺便带给你。”小惠说:“想吃你们家的包子。”贺兰说:“尽说不着边际的话。”
贺兰一进小惠的家门,就闻到了不一样的气味,这气氛也不太好。当她瞅着李学娟时,顿时明白了,小惠没有说假话。李学娟开了门,径直坐到沙发上,理都不理她。贺兰进到卧房,看见了小惠,她靠在床上,两眼无神,松垮垮的样子,像害了场大病。贺兰坐到床沿,拿起小惠冰凉的小手说:“这是怎么回事?”小惠说:“没什么事,刚才有点头晕。”贺兰说:“去医院没,是什么病。”小惠说:“相思病。”贺兰说:“有难处马上讲,我不会见死不救的。”小惠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先借我一万块钱,把张志立的学费交了,张志欣的学费已经交了。”贺兰说:“这个没问题,我明天就送来。”小惠说:“我不是没钱,都被大姐借走了,说在老家建房子,借了四万。我跟我妈要钱,她一会儿说留着养老,一会儿说留给张志立结婚,一会儿说没了。我懒得逼她。”贺兰说:“可能她确实没钱,她怎么会有钱呢。”小惠说:“有十几万呢,舍不得花,留着带进棺材。”贺兰说:“她没问题吧?”小惠笑着说:“装疯卖傻,老爸去世前,单独留了六万,说困难的时候花,都是她说的,她没舍得花。”
贺兰说:“要祥子来不。”小惠说:“唉,我都快死了,你还来激我。”贺兰说:“放心,你死不了,你就是累了。”小惠说:“明天去你家吃中饭,顺便瞧瞧我侄女。”贺兰说:“你别费神了,我把钱送来。”小惠说:“本来想过去的,早起晕了好久,不敢动身,刚躺下你就来了,现在好多了,我送你。”贺兰说:“行了行了,你别动了,好好休息,记得去看病,我自己走。”小惠说:“兰姐,我还是想送。”贺兰按着小惠的双肩说:“别跟我客气。”
小惠打来了电话:“兰姐,就放假了,让画画陪我几天。”贺兰说:“你喜欢的话,送给你好了,不要钱。”小惠说:“就住几天,我想她想的厉害,不好意思老往你家跑。”贺兰说:“你又没偷我的东西,又没偷我的人,你来我家,你心虚啥?”小惠说:“哎呀,就住几天,我带她去沙滩玩。”贺兰说:“你问问祥子,看他答不答应。”小惠说:“别吊我胃口了,我买了几套衣服,就等她来试穿了。”贺兰说:“好了好了,你随时来拿。”小惠笑着说:“暑假一到,我就来取人。”贺兰说:“好好好。”
吃饭的时候,贺兰跟祥子说:“小惠要画画陪她,不知道啥意思,我感觉怪怪的。”祥子说:“她喜欢孩子,特别是咱们的孩子。”贺兰说:“她为啥喜欢?是她生的?还孩子呢,都多大了?都跟她一般高了。”祥子说:“小惠可怜。”贺兰说:“要不你去陪陪她,给她解解闷。”祥子说:“我懒得跟你说。”
画画插嘴说:“捐钱捐钱。”祥子问:“捐啥钱?”画画答:“地震。”祥子问:“是自愿的不?”画画答:“老师说自愿,不过最好娟。”祥子说:“那我们不捐,我们还要捐助呢。”贺兰说:“别的同学都捐,她不捐咋行?老师会有意见的。”画画说:“有人捐了两千。”祥子问:“最少的捐多少?”画画答:“有人捐了两块,同学们当场就笑了。我打算捐十块,好多都捐十块。”祥子说:“既然是自愿的,我们捐两块,我们条件差。”画画说:“同学会笑我的。”贺兰说:“捐二十,就这么定了。”祥子说:“捐得越多,爱心越强?”贺兰说:“少废话。”
第二天吃完中饭,画画说:“好多人娟一百,老师说捐一百的上光荣榜,要我们能多捐的尽量多捐。”祥子说:“那就捐一百吧。”说完立马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了画画。画画揣进口袋上学去了。下午放了学,画画来到吉通公司,坐在外面花坛边的椅子上跟祥子说:“光荣榜上没我的名字,老师说有人搞错了。”祥子说:“你把钱交给谁了?”画画说:“新来的班主任,听说是来交流经验的,我很讨厌他。”祥子说:“算了吧,有这个觉悟就行了,不一定要上榜。”画画说:“我心疼我的钱,我怀疑老师贪污了。”祥子说:“不要这么想,老师不会这么做的。”
画画说:“昨天他还向我同桌要钱。”祥子问:“怎么回事?”画画答:“他给我同桌补习,一个小时一百,这个月,我同桌明明给钱了,他硬说没给,我同学都哭了,说老师都耍赖。我同桌的爸爸在美国,姑姑照顾她。她爸爸每个月给她三千的零花钱。”祥子问:“一个月补习费多少?”画画说:“1800块钱。”祥子问:“啊?这么贵?”画画答:“哎,人家是有钱人,没事就在班上发钱。”祥子问:“怎么发?”画画答:“就问谁要钱。谁要钱啊?谁要钱啊?谁要钱啊?有人说要,她就给一百。”祥子问:“你要了没?”画画答:“我不好意思要。”祥子说:“这就对了,不是自己的,不要。”画画默不作声。
然后,小惠来了,提前来了,带来了两套夏季的裙子,都是给画画的。进门就问:“画画,你跟我走么?”画画答:“我才不去。”小惠笑了:“早料到了,我才提前来的。”贺兰说:“你怎么回事?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小惠说:“画画长大了,懂事了,嫌弃我了,不在乎我了,我老了。”贺兰说:“你说什么呢,胡言乱语的,小孩子懂什么?你跟她计较什么?你看你的脸色,还是那么红润,再瞧瞧我,都成黄脸婆了,整个就是糟糠。你还老了,你哪儿老了?”小惠说:“你有房,有公司,有老公,有女儿,我有什么?我就是个光棍儿。算了,不跟你比了,都快到更年期了。”贺兰笑了:“傻瓜,四十岁以后才有更年期的。”
小惠说:“要不到小的要老的,我妈要见祥子,说看在小惠的份上,见见她吧,她活不了几天了,就交代几句话。我问她什么事,她不肯说,还叫我滚蛋。兰姐,祥子去不去,你说了算,我无所谓。”贺兰说:“什么事非得见面谈?你妈是不是老糊涂了?她跟祥子有什么好谈的?打个电话就行了,不用过去。”小惠说:“你打电话吧。”说完拨通了李学娟的手机,提示关机。小惠说:“关机了,你听听。”举到贺兰耳边,果然是关机。贺兰说:“你们都怎么了?”小惠说:“家里冷清,阴阳失调了。”贺兰说:“你要他过去就直说,来来来,我把床让给你。”
小惠笑了:“我人都到了……”贺兰说:“我搞不懂你,你怎么还不结婚?你说你真心找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你到底在想什么?”小惠说:“用你的话说,惦记着你的男人。”贺兰笑了:“你要是真心的,我让给你好了,他就这样了,干不出啥名堂了,太让我失望了,我也过烦了,烦透了,来来来,给你个当后妈的机会。”小惠说:“你要是再拿祥子笑我,我就,我就……”贺兰说:“你就怎么?你打死他?”小惠说:“我勾引他,气死你。”贺兰说:“罢了罢了,依了你了,再说你真生气了,人你带走吧,随便折腾。”
祥子来到小惠的家,没见着李学娟,就问:“你妈呢?跟人跑了?”小惠说:“她在海边呢,等会儿带你去找。”祥子说:“你当骗子成功了,我不恭喜你,我还是讨厌你。”小惠没理他,大大方方脱了衣服,就像扔下几块抹布,然后给祥子脱,脱完了上床。完事了,两个人来到沙滩。空旷的沙滩,稀稀拉拉撒落着几个黑点,那是无聊的游客,金黄的沙子,蔚蓝的海水,乌黑的云彩,湿漉漉的海岸,几抹羞怯的阳光,这就是此刻的景致。
祥子说:“我听天由命好了,你想搞垮我的家,你就搞吧,你要是忍心,你接着搞。”小惠说:“我就要老了,我不甘心,我不敢打你,不忍心骂你,管不住自己,随你怎么想,我也听天由命了,活一天是一天。”祥子说:“我真想抽你几把,把你扔到海里,让你喝几口海水,再泡泡,看你醒不醒得了。你就是个赖皮,我看不起你。”小惠说:“终于说实话了,十年前我就知道,你就是看不起我,那时为什么不敢说,拖到现在才说出口?”祥子说:“找个医生好好看看吧。”小惠说:“我没病,为什么要看?你是我什么人?我凭什么听你的?”祥子说:“我回去了。别再去我家了,我不欢迎你。”小惠说:“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