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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迟来的婚礼5(第1 / 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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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早饭,贺兰来到了街道办,见到的还是那个人。他说:“你们未婚先育,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是要罚款的,罚款单呢?”贺兰说:“我在深圳已经罚过款了。”对方说:“深圳的罚款,跟这个性质不同,你把老家的罚款单拿来,就可以办了,别再跑来跑去的了。”贺兰回家告诉了祥子,说还是不行。祥子接着给老二打了电话,说要罚款单,不能搞假的,罚多少钱都行,有单就行。老二说再搞。

等老二搞到了罚款单,学校都开学了。老二又是托人,又是掏钱,又是跑腿,最终花了三千块钱,开出了五百块钱的罚款单,还有计划生育证明文件,证明祥子没有抚养孩子,没有超生。他也不知道这些有啥用,一股脑塞给贺兰说:“快去,就怕来不及了。”贺兰去了街道办,开了流动人口计划生育证明,直接去了初中,找到了校长办公室,见到了校长,委婉动情地解释了迟来的原因。校长笑着说:“没事没事,我给你盖章,你去教导处报名。”贺兰笑着说:“谢谢校长,谢谢校长。”盖了章,领了表,来到教导处,报了名,贺兰歇了口气,给祥子报了喜,说搞定了。

回到家,贺兰跟画画说:“你分到十一班了。”画画问:“啊?不是八个班吗?怎么有十一班?”贺兰瞅了瞅画画,又瞅了瞅祥子,无奈地说:“增开了五个班。”祥子说:“增开了这么多班,还说学位紧张?”贺兰说:“我听人讲,家长去教育局闹事,去了几百个人,往门口一站,当官的就害怕了,赶紧出来说,马上解决问题,当场应承,增开班级,增加学位。好多没证件的,趁机找关系,给老师送钱,就报了名。”祥子说:“早知道我也塞钱,塞钱还划算,还轻松。”贺兰说:“那认得几个人?你给谁塞钱?除了张军跟何丽,就认得小惠。”画画扒着贺兰的手指,翻来覆去地瞅:“妈妈,爸爸给你买戒指啦。”

祥子说:“吉天祥,吉祥如意的祥,这是我的真名字,这是父母起的名字;吉天翔,翱翔的翔,这是我的假名字,这是校长起的名字。”贺兰问:“校长给你起名字,你面子大哦。”祥子答:“要说这个事,得从头说起,你是城里人,没经历过,你是不知道,乡下孩子是怎么读书的。我读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班上54个人,只有13个人上初中,剩下的回家种地,想读书的,接着读五年级,接着考初中。考初中分两场考试,学校先考一次,叫预考,成绩不行的,老师基本上放弃了,重点辅导准备统考的学生。这么搞的话,绝大部分人,得回家种地,没学位啊,初中也没办法,装不下那么多人。想读书,考试,考不中,接着考。有个同学,读了五个五年级,最终才考上初中,到中学报名时,同学们以为是谁的爸爸。他都十八岁了。没办法,想读书就得考试,几千年都这样。

第一次的中考,我没过重点高中线,也没过中专线,普通高中有没有过,我不知道,看不到成绩,没有通知单,搞不清楚情况,学校笼统地说没考中。第二年,我复读。为什么呢?不读,就种地,我讨厌种地,我得读。要读书,还得考。其实,按照当时的中考政策,我是没资格参加中考的,读也是白读。像我这样的学生,我跟你讲,非常多,大家都想读书,并不是读书好玩,并不是书有魅力,而是这是鲤鱼跳龙门的唯一途径。想进城,想吃皇粮,想当城里人,就得读书,就得考试。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我们校长就想出了办法,拯救了我们,后来政策变了,证明是把我们都害了,父母先人都不要了,用着别人的名字,用着别人的档案。当时我们学校的升学率最高,在地区都出了名,有17个考上了中专,5个人考上了重点高中,不过都是被校长叫去谈过话的。临预告前两天,校长把我叫到他的宿舍,关上了门,跟我说:‘从现在开始,你叫吉天翔,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说,中考用这个名字,试卷上写这个名字,任何时候,都写这个名字,一直到死。千万别写错了,不然的话,你就白考了。说穿了,你是顶替别人,用人家的档案,那个人不读书了。’

我当时不懂,以为复读就是坐在教室重新读,到了考试的时候,跟着走,坐下考,没想到还这么复杂。我点点头答应了。不答应也不行,不答应没得考,没得考就没机会继续读,不继续读就没机会进城,进不了城我只能接我爹的班,继续面朝黄土背朝天,继续种地混日子了。后来我考中了,见到了你,我就知道我运气来了,你肯定是我的老婆,我看你的眼神就什么都懂了。进校后,开始照相办身份证,是我签的名字,是吉天翔,身份证出来后,变成了吉天祥。我由假变成了真,不但不欣慰,还烦恼了十几年。现在看来,求真不得,还得造假。”

贺兰说:“原来你是个水货啊。”

回到了老二的家,吃过了中饭,赶紧去了贺兰的娘家。不看不行,丈人丈母的面,还是要见的,祥子也没什么好说的,低着头喝了两杯水,拖着箱子就出了门,箱子里全是干货。然后坐老二的车去了武汉。检票,进站,等待,上车,总算是定下了心,祥子说:“卧铺坐着舒服,我还是第一次。”贺兰说:“卧铺是睡的,不是坐的。”

祥子说:“这个月,你必须跟阿兰摊牌,不能再拖了。”贺兰说:“看来是指望不上了。我也是跟自己拗,明知道她不行,还偏要等。”祥子说:“阿兰昨天都跟我讲了,她的目的,不光是卖地。”贺兰吃了一惊:“这我倒没看出来,怎么回事?”祥子说:“阿兰的男朋友汪先生,就不是个好鸟。阿兰在酒店当部长时,他就看上了她,套了近乎,开了价,包下了她。时间长了,还搞出了感情,汪先生差点离了婚。思前想后,汪先生没离婚,给阿兰买了房,算是对她的补偿。她都等了六年了,也是苦心了一场,总算没有白等。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按说形式明朗了,各走各的路呗,但汪先生情不断,理还乱,要接着跟阿兰过。阿兰不愿意了,说老子青春都赔给你了,得套房子过分吗?你妈的老牛吃嫩草,还想吃一辈子?这下好了,两边不情愿,阿兰不给睡,姓汪的不给房产证,不交钥匙。鹿丹村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阿兰的名字,购房合同和房产证都在汪先生的手上,钥匙也在他那里,阿兰不答应,他不让阿兰住。阿兰没办法,只得先应着他,陪他睡了两个月,搞到了房产证,钥匙要不要无所谓了,汪先生也答应不找麻烦了。这一切,你起了穿针引线的作用,促成了阿兰的好事,俺们就吃了个暗亏。”贺兰说:“白养活她半年多,不是什么正经人,早该赶她走了。”祥子说:“人家还是在做事的,生意做不成,不能埋怨自己,也得讲个运气。”贺兰说:“回去就撤。”

祥子说:“就是撤了,阿兰这单生意还可以做,咱们的营业执照暂时不撤,生意照样做。不过,又得找店了,又得创业了,这次不叫二次创业,得叫三次创业了。”贺兰掏出了手机,拨通了小惠的电话:“小惠,下了班别回家,去我家看看,画画一个人在家呢。”小惠说:“你打得巧了,我刚进你家的门,正准备打老鼠,拜拜。”贺兰挂了电话,瞅着祥子说:“老鼠还没走?”

老鼠是没走,小惠进门就闻到一股味,腥臭难耐。画画说:“在阳台。”小惠问:“哪个地方?”画画指了指阳台:“纸箱子里面。”小惠抄了一根扫把,又给了画画一个衣架,边走边说:“一起打。”一大一小两个人,猫着腰,轻手轻脚走到阳台。小惠捅了捅纸箱子,没听到声音,没见到东西,就放下了扫把,拿起纸箱子,口朝下晃了晃,就有东西掉下来了,低头一瞧,有个老鼠趴在脚边。小惠叫了一声,闪开了身子,把画画吓了一跳,也跟着叫起来了。小惠说:“不动的?它怎么啦?”画画说:“怀孕了,怪不得不想走,原来是走不动了。我昨天用棍子捅它,它都不走,可能要生了。”小惠说:“我拿个垃圾铲弄出去,脏死了。”画画说:“不打死吗?”小惠问:“你敢不?”画画答:“我不敢。你敢吗?”小惠说:“我也不敢。”小惠去到门后边,拿来了垃圾铲,用扫把将老鼠拨进去,双手提着垃圾铲往外跑。没多久,她回到了屋子,瞅着画画说:“那老鼠看着我,好像要说话。”画画问:“你怎么知道?”小惠说:“我看它的眼神就知道,跟人的一样。”画画哈哈笑了:“小姨,你怎么像个孩子一样。”

小惠洗了手,让画画也洗了手,然后做饭,吃饭,洗澡,洗衣服,辅导画画做作业,陪着她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晨贺兰和祥子就到家了。小惠眯着双眼,开了门,望着贺兰说:“你的床还给你,我洗洗上班。”贺兰笑着小声说:“睡的舒服吧。”小惠说:“我懒得理你。”说完了上厕所,刷牙洗脸,梳妆打扮,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片刻她就消失了。

祥子说:“你等下就去街道办,看看怎么样,不行的话,再给老二打电话。”贺兰说:“你先去买早餐,我歇会儿。”说完就躺下了。她闻到了香水味,这是小惠身上才有的,她突然惊醒了:“祥子,以后别让小惠来了,当成自己的家了。”祥子说:“怎么啦,一惊一乍的。”贺兰说:“我看她不正常,有事没事往这儿跑,不知道啥意思。”祥子说:“是你叫来的,这次怪不得我。人家又没怎么样,还给你带小孩子呢。”贺兰说:“她睡我的床,我就不舒服,不自在。”祥子说:“行了行了,以后不让她睡了。”贺兰说:“买回早餐叫我。”说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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