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第2 / 4页)
柳清之走到队伍最前面,使劲的跺了跺脚,把皂靴上半干的泥巴跺掉了大半,然后拍打了几下身上皱的不成样子的裋褐,还算和气的回到道。
“不挣什么钱你还跑那么老远过来?你傻还是我傻?”
领头的士兵轻哼一声,扭过头看向了向导老刘头。
“你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这都是今年第三趟了,过节也不休息?”
“这不是家里三郎四郎都到年龄了,多挣几个总是好的。”
“东家,出了这座山就是湟州城。总共还有十一二里的路程。
这天也就是约莫半个多时辰就黑了,咱们得抓紧时间了,不然天一黑城门关闭,今夜就得在城外过夜了。”
老刘头是秦州的汉人,五十出头,其父兄早年都追随过王相公(王韶)开拓熙河,前些年他本人也追随王相公之子王厚王经略再次经略河湟,将之从番人的手中夺了回来。后来王经略故去,老刘头也因伤寒而被遣散,所幸挺了过来,病愈之后因为有着多次往返秦凤和河湟的经历,经常被前来青塘地区做生意的商人聘为向导。
“这湟州城不比秦州,方才归化,周边的番部一个个都桀骜不驯,去年你们走后没几两个月,湟州城西边就有三个部落串通造反,在湟州城守军眼皮子底下劫了一个商队,一个活口都没留啊!想前些年王经略在的时候,这些番人怎么敢如此放肆......”
也许是被老刘头的话吓唬住了,也许是一连赶了数天的路,想要晚上在城中客栈舒舒服服的睡一觉,马队总算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湟州城。
老刘头嘿嘿一笑,低着头道。
“我记得你,去年跟着那个王东家各个部落跑,天天拿着个榆木算盘哗啦啦响的跟班——怎么样,这次怎么没见你们东家,只有你这个账房?”
领头的士兵又瞅了一眼老刘头,就把他忽略过去,转而继续关注起了柳清之——湟州这种刚归化的偏远军州,用穷山恶水来形容是一点也不过分。偏僻的地理位置,不安定的周边环境,以及穷的掉渣的番民,着实吸引不了多少内地商人前来。特别是去年年末那次番部造反劫了一个商队之后,来湟州做生意的商队就越发稀少了,大都是停在兰州便不再往前了,故而,每一个过往的商旅,他或多或少都有些印象。
“你这吃饷的好不会说话,眼神也不中用。什么账房不账房的,俺现在是东家!看见没,后面这二十匹马上的货,全是俺的!”
“又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
几个站了一下午岗,被高原上的阳光照得皮肤黑红的士兵拦住正要进城的马队,准备例行检查,一个年纪稍长的嘟囔道。
领头走近,借着太阳落山前的那缕微光,侧着头细细的看了一遍站在向导老刘头身旁的柳清之。
“哦——你是去年那个贩药的吧。这马上驼的都是什么?”
“官爷,俺不只贩药材,皮革、玉石都要。这马背上驼的都是些茶叶、布匹,和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不挣什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