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二章 滕老(第3 / 3页)
想到他的身体,纵还有些怒意也都消了,人无完人,他从出生就受了那么多苦,若是一味心平气和也不堪造就了。这般才华,若是… …想到了他已经亡故的父亲,又是一心愧疚悔恨,便还有几丝怒气也都化为虚无。
目光包容平和,滕老取了门边的一把药锄,不再往里走,返身而出:“你自便,我晚时再回。”
门关好,外面的脚步声渐远,这边的窗口看不到那边的景象,但男子却可以想象得到,那个背着药篓远走的老人有着怎样孤独的背影,与世隔绝一般。
相者,不得富贵,一世孤苦。无论怎样的命运也逃不开这样的结局,倒好像是诅咒一样。
冷哼一声,些许怜悯退去,那种人不需要怜悯,为了一己私利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他活该如此。
虽是夸奖之语,但配合那令人不舒服的笑容再听,便怎么都觉得有些骂人的意思在,滕老不悦地蹙眉,他最不愿提起的事情总在这人口中反复影射,那种感觉… …紧握着拳头一忍再忍,这是他欠他们家的,他只能忍。
男子没有仔细看滕老的模样,就好像他刚才的话的确是语出真心的夸奖,而不是讽刺一样,说完便把目光转向了外面。
滕老的住宅跟其他人有一定的距离,这不仅是因为他来的晚的缘故,还因为他有太多的秘密需要隐藏,跟人住得近了会多有不便。
这边的窗户,正对着的是云岭风景。
这片地区都被称作云岭,却不是所有地方都是山岭,真正的山岭是被云雾笼罩的那一片地方,因那云雾中含着毒素,当地人也都与云岭拉开了一段距离居住,所谓的山脚下看着很近,其实还远。
“云岭这地方还是不错的,那缭绕的白云雾霭,看多了还真有几分仙境感觉… …”男子讽刺完滕老,心情似乎好了很多,正要多说点儿什么愉快的话,却被突然的咳嗽打断,他低着头,掩着口,一声声咳嗽好像牵动着胸口的呼吸,起伏间身形不复挺直。
“以后不要再喝这种酒了。”滕老夺过酒壶,想要扔却又似不舍,干脆打开壶盖,一口气把酒都灌到了自己的口中,药酒的药性极大,一时间,他竟有了些不能承受的燃烧感,转瞬即上的冷意更是要将人凝成了冰。
男子此时平复了咳嗽,回头看过来,嘴角还有笑意:“滋味儿怎么样?你可知道,我每时每刻都在承受着这种冰火交加的痛苦,而你… …”刻骨的仇恨蒙住了眸中的光亮,黑瞳深处似有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他的痛苦有一半是这人造成的,而另一半,却是这人不容置疑的恩情,怎么分得清?
滕老心中一惊,从他进屋到现在,这人的种种作态,莫不就是在这里等着?这种报复的手段太幼稚太小儿科太不值一提,甚至都称不上报复,他熟知药性自然知道那药酒中并没有掺杂害人的东西,只是猛然喝了那么多会令人不太舒服罢了,总的来说还是于身体有益的,指那种感觉不太好受。
只为了自己一时的不舒坦,他便算计至此,只怕连自己的行动心理,他都是了然于心,这样的人是何等的妖孽之才,这样的人,真的是自己一直期望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