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1 / 3页)
昭宛道:“那是因为她们给我难堪在先,若是我一味受着,不是说明咱们符家的女儿甚好欺负吗,我一人受辱倒也无妨,但是失了祁国公府的尊贵体面,让人认为符家的女儿皆好欺负,便是女儿的错了。父亲大人今日大约也是如此想的罢。”
杨氏冷哼,跪坐一旁的金氏之前一直未吭一声,她此时才说道:“国公的确无责怪你的意思,但你今日这般故意给人难堪的行状让多人看到,却是损了你的名声。夫人本想让国公说项,为你择门好亲,你今日作为,却是让大家望而却步,不敢同符家结亲了。你这般去了夫家,一点气也受不得,是要闹得夫家鸡犬不宁吗?”
昭宛:“……”
昭宛一时无言以对,她对自己的婚嫁大事根本毫无头绪,也无意嫁人。但在此时世人眼里,作为一个女人,人生最大的最重要的事,甚至她存在的目的,就该是嫁人。
昭瑾说,女人无根,在家从父从兄出嫁从夫,她说这话大约不是完全认同,只是无奈,因为除此,别无他法。
第十一章
被婢女带着进了杨氏正房的次间,昭宛一眼看过去,房中烛火通明,一边榻上坐着杨氏,她的对面则是金氏。
虽从晚唐时候开始,高式家具已经渐渐兴起,但是贵族家中,特别是女子,使用高式家具,垂足而坐,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杨氏大约在娘家时便习惯了使用高式家具,嫁入符家之后,她所住的院子里,家具大多换成了高式,而符公并不是那些守旧的文人,倒并未因此而责怪杨氏。
不过此时杨氏垂足坐着,金氏则跪坐在榻上。
昭宛对金氏的话无法反驳,只能受教,说:“女儿愿终身侍奉佛前,为家人祈福。”
她这话一出,杨氏和金氏当即就被噎住了,震惊地望着她。
过了好一阵,两人才回过神来,杨氏说:“现下剃了头发就算出家,但若是你要出家侍奉佛前,可不只是去做做样子,你可吃得了那个苦头?”
从唐朝始,因有出家度牒可以免丁钱避徭役,得以保护资产,很多人甚至自己剃了头发,给钱买个度牒,连法事也无,之后便算出家,不用再给丁钱,也不用服徭役。这种情况持续到如今后晋,情况越演越烈,有些人甚至伪造度牒,把头发一剃,就说是出家了,不再给丁钱和服徭役,却照样吃肉喝酒甚至生子,所以这时候佛教兴盛,但真正的和尚和尼姑,说不得还没有假和尚假尼姑多。
昭宛向两人行礼问安后,杨氏并未让她坐下,说道:“这么晚了,我叫你来,你可知是因何事?”
不管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昭宛都无意和她绕弯子,垂首道:“女儿不知,还请母亲示下。”
杨氏手里捏着一柄团扇,轻轻为自己扇了两下,团扇上绣着的五彩蝴蝶在烛光映照之下如在振翅飞舞,她说:“今日在明德亭前的事,你可知错了。”
昭宛依然垂着脑袋,也不知道是否因为她这话神色有所变化,她说道:“女儿不知何错之有?”
杨氏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扇子重重磕在身侧的凭几上,冷声道:“你故意在众人之前给晏家、李家的小娘子们难堪,心胸狭隘,做法卑劣,失了德行,你还认为自己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