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人(第1 / 4页)
“你……”桃子本想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后来觉得这话听着有点像嫌弃他的意思,便说,“你那菩萨总算是找到了,只可惜碎了。”
“无妨。”他说。
桃子觉得这人真奇怪,这么火急火燎地跑回来找菩萨,碎了又说没关系。
想不通就不想。
桃子头一次在饭桌前很有出息,对着一桌子饭菜只吃了半碗面条,她有心事,她觉得“有心事”这种事是于她生平头一次,所以便更要庄重。突然听到小刁长叹一口气说:“这天下果然是果报的。”
桃子没大有心情听她说完老天爷是如何显灵保佑她的,她脑子有点懵,她想不通为什么只是出去一趟别离居就没了,她师父也没了。想不通就不想,她脑袋空空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做点什么。
桃子想,她师父那么大一块哪里会那么容易就烧化了呢?她去那废墟里来来回回地找,总觉得该找到点什么,最后终于被她从她师父的卧房里找到半块烧走了形的长命锁,朱大师原来说过,他这个长命锁是打小就带着的,后来他长大了摘不下来,睡觉洗澡都带着,如今在这里找到了,那么大概真的是烧化了吧。
桃子捏着那半块长命锁,心里有点堵得慌,她叹口气,突然听到丧门星说:“果然在这里。”他说的是那泥胎菩萨,桃子看着那被打的粉碎的菩萨,觉得很不自在,她想也不知道是这菩萨先碎了,还是先起了火,倘若是菩萨先碎了,那的确不是个吉兆,又悔恨早知如此该把菩萨好好供奉着,不该放在柜子里。
桃子觉得即便她师父化了也要入土才能为安,她不知道有衣冠冢就把长命锁的土锄了锄包起来连同那半块长命锁和大铁勺一起葬了。
桃子跪在坟前又觉得应该为她师父哭一哭,眨巴眨巴眼挤了半天也不奏效,她想朱大师虽然凶了些但终究是个师父也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处,如今朱大师走了,她就又成了无处可归的人。想到这终于挤出几滴泪来,这一哭竟如同决堤般收拾不得,仿佛有千般万般的酸涩苦楚涌上心头,却又一件也记不清楚,哭到最后连桃子也分不清到底是哭的朱大师还是哭的她自己。桃子跪着哭累了又坐着哭,反反复复哭了好久直到天都暗了才停下来。
桃子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这感触,却刚好与自己想的一致,桃子在她师父坟前痛哭了半日竟参悟出些道理,她想自己这样命苦或许是因为冥冥之中的因果,她隐约记得从前她阿妈常说“果报,果报”的,或许她的命苦就是老天在告诫她要多做些善事。
小刁又说:“这冥冥之中必然是有些因果的,你看朱大师整日杀鸡宰羊总做些杀生的勾当,这还不算又将那猪啊羊的拿去用火烧用锅烹,故而他最后也是这般下场。”
桃子看着桌子上唯一的一盘鸡,数他吃得多却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似乎很没有道理。
“因果?”丧门星脸上竟带了一丝笑意,但又不像是赞赏的笑,桃子本想听听他还要说什么,却久久的没有下文。
这时小刁才凑上前,挑起大拇指发自肺腑地赞道:“老桃,你太仗义了!原先我娘说人死了得有人哭再投胎的时候才有人疼,朱大师下辈子投胎肯定是有人疼了。”
“是吗?”桃子没听过这个说法,不过如果是真的,那她肯定上辈子没人哭,这辈子或许也不会有人哭她,桃子想到这又很难过。
小刁看着她的脸色试探似的说:“其实这朱大师对你也不怎么样,你哭了这么半天也算是知恩图报了。”
桃子瓮里瓮气地“哼”一声,不太想说话,她哭的有点累,肚子也饿了。
这时却忽然发觉不远处还一个人站着,直挺挺的如木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