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彼岸花魂(第3 / 3页)
白若鬼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花,甚至感觉此生见此一次,何其幸矣足矣!
悭尧顺着白若鬼的目光,也看向窗台上的花,开口道:“这朵彼岸花虽不是什么善花,但作为一道风景,它却是一朵实实在在的好花。任何人,任何事,都是一样的。从不同的角度出发,看到的便是不同的善恶是非。当局者,会因一方私利而断定他人的好坏错对。利于那一方的,便是好的,善的,对的。不利于那一方的,便是坏的,恶的,错的。而旁观者,没有资格也没有权利判定任何孰是孰非。强行将一个生命推到错或对的边缘,若错便将其毁灭,便谓之是对的,那不过是一方之私的自欺欺人罢了。与其一定要分出个善恶是非对错来,不如身体力行,努力去做些有意义的事,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立在一切之上,将错的化解,转而为对的,对的则要公正看待。令天下大同,这才是普度众生。”
白若鬼听得糊里糊涂,想是悭尧爷爷在与自己说什么佛理,连忙洗耳恭听。
悭尧看向白若鬼,微笑着接着道:“而这也是尊上一切行为的准则。不过,尊上不稀罕于给自己戴上‘为天下众生’这么一顶好听的高帽。权利,名誉,在他看来都无关紧要。尊上只是太热爱生命,不论是他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只要能心满意足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你若是能理解我所说的这些,大底也便能理解尊上的一部分,那么这场考验便算是通过了。但若是不能理解,也请实话实说,不过这场考验便算不得你通过,你便可以回去过你本该有的日子。看你迷糊的样子,还是给你想一下的时间罢。”
白若鬼确实迷惑得很。尊上只是太热爱生命,不论他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这是她最听不懂的。她永远也忘不了,半仙张中天与她说过的话:
结果,白若鬼硬是咬牙忙到了凌晨。浇完最后一棵小树苗,她趴在地上,几乎想动也动也动不了了,整个身体分明都似乎不存在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白若鬼深吸了口气,伸出手在门上轻轻一敲,大门便应声大开。一阵清凉的风,带着万里云海的晨光,迎面而来,令得原本睁不开的眼睛再度睁了开来。她一点点挪着身子,爬到之前放在门外的花盆旁,只见里面的那株彼岸花已经全部枯萎,彼岸花魂睡在沙土上,轻微地打着呼噜。
伸出手推了推那个绿色的小人儿,“喂,你还活着吗?”
彼岸花魂伸了个懒腰,磨了磨牙,嘟哝道:“我都快消失了,你就别打搅我睡这最后一觉了。”
白若鬼苦苦一笑,从腰间小包里取出一把小刀,在手心里划了一下,然后看着从手心里流出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彼岸花上消失。渐渐,倦意席卷了整个大脑,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头往地上一歪,呼呼睡去。
“据说,这位尊上原本可以将天火全部毁去,救下所有的人。但显然,那位尊上没有这么做。因为这么做的代价是,牺牲他的性命。他为了自己能活下去,任由天火残害了下界上千人的性命。”
当悭尧走到门口时,白若鬼连忙道:“悭尧爷爷等等,我,我确实是不能理解的。不论我能不能通过这场考验,可以麻烦您为我指点一二吗?我有太多太多的想不明白……”
悭尧停下了脚步,依然微笑和蔼的模样,点头,“嗯,你且说说看。”
醒来时,是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金色的傍晚余光从窗户里洒进来,照彻空阔无暇的屋子。悭尧爷爷就站在床边,望着她醒来,露出欣慰的笑容,叹道:“你可知你这一睡,睡了多长时间?”
白若鬼心头一惊,一咕噜爬起,惊吓万分,“悭尧爷爷,我,我不是故意睡着的……”渐渐平复了下来,知道自己此次考验必定过不了了,耸拉着脑袋,“我睡了多久?”
“三天三夜。”大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替悭尧答道,然后一跃,跳到了白若鬼面前的被褥上。
白若鬼绝望地叹想:玩完了!肯定过不了了!
抬头,可见悭尧爷爷仍然一脸欣慰的笑容,而悭尧身后的窗台上,一株从来没见过的、红白交错的花,迎着夕阳余光,开得正盛,漂亮得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