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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被请到黄府去敛骨(第1 / 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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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狗,你跟这乡野娘们儿报什么大号!料想这穷乡僻壤的寡妇孩子也没什么见闻,你乱提老子的名头,岂不是把他们都给吓哭了?”刀疤龙笑骂道,虽然表面上责怪瘦狗多事,但瘦狗拍出的一番马屁让他颇为受用,就连那满是横肉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由于腐骨会风干氧化,所以每晚我都会用特制的药水泡这条骨链,等到天明再戴到脖子上。这个药水是由泡醋、呛灰、狼尿、炭壁水调制而成的,腐骨泡在里面可以百年不烂,就连颜色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味道有些臭,但天长日久地戴在身上,我倒也习惯了这种气味。

阎七娘平日里接活儿有个习惯,只挑她觉得稳妥的活儿干。在那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又都是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所以即使事主手头不宽裕,一时拿不出酬金来,她也照样替人去敛骨。若是她觉得这活儿不太平,那么甭管是穷人还是富人来求她,任凭这些人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戏,就算递上两个金元宝,她也绝不会答理,照样会把来人给撵出去。

由于阎七娘的脾气古怪,所以镇上的人都对她又敬又怕,虽然碰面的时候会跟她寒暄且客气地打个招呼,但背地里却对她议论纷纷。阎七娘也知道自己在这个镇子上属于异类,干的又是挖坟敛骨的阴晦事,所以除了正常的衣食所需外,她极少跟镇子里的人来往。甭管是逢年过节还是平常日子,都没有人来阎七娘家里串门,偶尔会有敲门声,那一准是事主找上门来了。

这些年来,阎七娘一直靠手艺吃饭。家里也没什么地,自然也就没有农活。没事的时候,我就在家里练功。因为敛骨这个行当讲究手轻脚快,只有身手利索,才能活得长久,倘若基本功不过关,那早晚得死在事主家的坟墓里。

这一日,我带着骨头从外面玩耍回来,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院子里竟然站了十多个大汉,这些人打扮得一模一样——里面穿着白布坎褂,外边套着黑色丝缎衣,裤腿处还有绑腿,一瞧就是练家子。我估摸这些满脸横肉、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护院,不知为何会来我家,让我有些费解。

敛骨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一晃十多年过去了。阎七娘仍旧以替人敛骨为生,但却多了个嗜好,那就是爱抽大烟袋锅。甭管是老烟丝还是青烟叶,她都喜欢,就连那最呛人的蛤蟆头旱烟她都抽得下去。由于抽烟抽得比较凶,阎七娘才三十多岁就落下了老肺病,整天咳来咳去的。

我叫阎骨郎,就是当初阎七娘背上的那个男娃。阎七娘觉得我是她生养长大的,必须得跟她姓,至于名,则是为了纪念我那死去的亲爹骨雄。对于这个亲爹,我完全没有半点儿印象,只是依稀知道他生前是一个跟乱坟腐尸打交道且短命的人,而他唯一的成就或许就是生下了我。

活了整整十七年,我从来没有喊过阎七娘一声娘。并非我不想,而是阎七娘不让我喊。从我记事起,阎七娘就让我和别人一样喊她阎七娘。这件事我一直都没有想通,但也不敢开口去问。因为瓦镇的人都知道阎七娘有个怪脾气,她想说的话自然会说,倘若她不肯说,无论怎么问都是白费力气。就她这张嘴,简直比门锁还要严实。

瓦镇的孩子都知道阎七娘干的是什么营生,所以都不跟我玩儿。但我并不孤单,因为有骨头陪着我。这个”骨头”不是吃的肉骨头,而是一条狼。前些年,阎七娘去外乡替人敛骨,碰巧遇到一窝刚生下不久的狼崽子,就挑了一只小狼崽抱回家给我做伴,取名叫骨头。

”娘们儿家家的,想什么想!找你替我家黄老爷办事,就是高看你一眼,懂不懂?别说废话了,赶快收拾东西跟咱爷们儿走。”一个大汉不耐烦地冲阎七娘嚷嚷起来,言语之间颇具霸气。这家伙是个秃瓢,满头光亮,脸上有一条半尺长的大刀疤,一说话,满脸横肉直往一起堆,那模样用”面目狰狞”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见这”刀疤脸”一副骄横跋扈的样子,不禁瞥了他一眼。这家伙穿了一身黄色的丝缎衣,看样子像是这帮人的头领。也不知道这是哪一家的护院,来请人办事,还这么凶巴巴的,看来平日里缺少教养,才会养成这般暴躁无礼的习性。

阎七娘既不气也不恼,既不急也不躁,只是冷冷地问了句:”你家老爷可是绥镇的黄师德?”

听阎七娘这么一问,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次真是撞上煞星了,竟然摊上这么一个事主。要说这黄师德在附近几个镇里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呀!据说他年轻时考过数次功名,都名落孙山,直到三十岁的时候才继承了祖业。几十年间,他利用各种卑劣的手段垄断了附近几个镇子的数十种买卖,也做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乡亲们暗地里称他为”黄老虎”,寓意他一肚子坏水,吃人不吐骨头。更有甚者每日都会剪一个印有黄老爷名字的黄纸人,然后用马尿浸泡后烧掉,据说这是在跟阎罗王告阴状,目的就是折黄老爷的寿,盼他遭报应早死。

”不错,我家老爷正是大名鼎鼎的黄师德!这位就是我们黄家的护院总头领——龙爷,听说过吗?道上都尊称我们龙爷为‘刀疤龙’。我们龙爷左手拿着龙梭镖,指哪儿打哪儿,一打一个准儿;右手拿着夺命刀,说哪儿砍哪儿,一刀一股血。他可是关东地界上响当当的大人物!”还没等”刀疤脸”开口,他身旁一个瘦高的大汉就上前一步抢着说道。这家伙又瘦又高,有点像麻秆,长了一张比驴脸还长的脸,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转,一看就不是什么善类。他对身边的”刀疤脸”比较敬畏,言语间透着一种献媚之意,让人很容易把他和奴才联系起来。

骨头虽然在外面凶巴巴的,可在家里很老实,因为它怕阎七娘。只要阎七娘的手指向它,它立马就乖乖地趴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喘。至于我,骨头则不怕,但它听我的话。这几年,我和骨头早已成了最好的玩伴。有时候,好吃的东西我都舍不得吃,都要喂给骨头。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骨头都会趴在我的炕边。每天一大早,它都会用湿漉漉的舌头把我舔醒。可以这么说,在整个瓦镇,骨头是我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

除了骨头,我还有一条骨链。这根骨链是由深灰色的麻藤缠系而成的,上面还拴着三根腐骨。

第一根腐骨是人骨,也就是我亲爹骨雄的腐骨。这是一根半月牙状的锁骨,两边都用利器削磨过。用阎七娘的话来说,挂这块腐骨有两个意思,一是悼念我短命的亲爹,二是敛骨师的骨头能够起到克阴降秽的作用,戴上它,在关键时刻能保命。

第二根腐骨是狼牙。当骨头还是小狼崽子的时候,阎七娘就在它嘴里拔了一颗牙拴在我的骨链上。她说这是老辈的规矩,狼牙可辟邪,戴在身上就不会沾脏东西。

第三根腐骨还是人骨,只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骨头。当我刚满十七岁的时候,阎七娘就在我左手的食指中取出了一根关节骨。事后,我的食指便短了一截,因此镇子里的人叫我 ”阎九指”。阎七娘解释说这就是敛骨师的规矩——老祖宗早有交代,当敛骨师到了十七岁、三十六岁、五十四岁、六十九岁时,便要自残肌骨以慰天灵。虽然我还不是敛骨师,但我的老爹、老娘干的都是这个行当,所以我早晚也得靠这个行当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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