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此心相通灵犀在 此诗竟是绝笔来(第1 / 3页)
这分明是绝笔诗!王诜陷入了幻境!他看到苏轼高谈阔论豪迈大笑,他们泛舟湖畔左拥右抱......哈哈!好不得意!好不快活!
“官人莫要多心,朝廷并无邸报,你为何这般糊涂......呜呜......”
别吵,凝香,你别吵,我和苏兄在喝酒......王诜昏迷了。
雪,下的更猛了,风,低声的呜咽着,酒,如刀锋划过胸膛,人,无尽的悲伤。
......
任谁也想不到,此时此刻,最为悲痛的竟然是——王诜!
他撑着软弱的臂膀,竭力的从床上起来,彤红滚烫的面容消瘦枯槁,在凝香的搀扶下,披了件皮裘,打开门,寒风打着旋,裹着雪花呼啸着闯了进来,面皮骤然收缩,他猛然血压飙升,有些头晕,但不愿回去,倔强的扶着门框。
高俅回来了!他在歌唱!他一定是成功了!苏轼却回不来了!我最好的兄弟,我最知心的朋友,再也见不到了!啊!子瞻!你让我心痛、心碎、心酸、心苦、心如刀割!
王诜泪如雨下:“十里长亭处,一剑断死生!”
他清楚的记得,苏轼决绝的眼神,一个五十有八的老朽,半截身子入土的学者,毅然从戎......他是有意砍断桌角的吧?他那时就打算马革裹尸吧?他不会再和我一起喝酒唱词,一起青楼寻欢了!
北风卷地,冰雪漫天,这日,城外又窜来小股的辽兵。一番对射,对方退却,雪地里留下十几具尸体,城墙上爆发出胜利的欢呼!
这次的寒潮十分突然,饶是苏轼这般年纪也从未见过,他手握冰冷的机弩,开心的拍拍王进的铠甲:“今日已是第三波了吧?”
王进仍旧握着长弓,坚毅的脸庞已被冻得十分僵硬:“大人,这一波辽兵大有不同!”
苏轼点点头:“进退有度,指挥有方,和之前那些流寇并不同属,想必是辽国西南路招讨司的精兵。”
王进疑惑道:“那招讨司距我定州有三百里之遥,前番流寇深入国界,想要打些草谷,百姓尽迁入城,并无所得,如今不退反进,难不成想要攻城?莫非这些乃是斥候?”
王诜清楚的记得,他说苏轼定会“气吞万里如虎,屠灭契丹如狗”,这个气度卓越、识见高远的士大夫典范,这个美玉无暇,玉壶之冰的绝世雄才,这个从不俯身从众,卑论趋时的独行匹夫!
“是处青山可埋骨,他时夜雨独伤神,与君世世为兄弟,又结来生未了情。”他重情重义,扶危济困,他左右支绌,动辄得咎,他一生谪居,颠沛流离。
天啊!你睁开眼吧!雪啊!是苏兄让你传信的吧......王诜坚持不住,软绵绵的靠着门框倒下了。
王诜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感觉是那样的强烈!
苏轼寄来的这封信只有一首诗:梦中作寄王晋卿——舜不作六器,谁知贵玙璠。哀哉楚狂士,抱璞号空山。相如起睨柱,头璧相与还。何如郑子产,有礼国自闲。虽微韩宣子,鄙夫亦辞环。至今不贪宝,凛然照尘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