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第2 / 3页)
南烛的手微微一颤,她如静川明波的眼眸,瞬间闪过一丝惊异,但却迅速恢复方才的从容不迫,“他是我的导师,也在这里工作,你见过他?”
程然诺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在你的前世里看见了他。”
南烛没有说话,只继续在纸上沙沙地写着字,“你应该是受到十四年前事故的影响,所以妄想症越来越严重,现在你躺下放轻松,重新回到十四年前。”
程然诺无奈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十多年来始终如此,无论她如何解释,除了危钰,从来没有人相信她的话,每次看医生,都会得到相同的答复:你只是受了十四年前事故的刺激。
“不是,我真的很不想接受催眠,因为每次我都不是看见十四年前那场事故,而是看到我前世死之前的幻象,那种感觉太逼真了,真的会疼死我的……”程然诺的话还未说完,南烛的唇却发出轻微的一声“嘘。”
甲金点了点头,但又无不担忧地看向共王马上的小女孩,犹豫道:“殿下,这个阿第方才说,她部落全族都被僚王给屠杀殆尽,她姐姐为了救她,以身挡住追杀的僚兵,恐怕她阿姐已成了淫祀的祭品,你看,咱们要如何安置她?”
共王一愣,他低头去瞧她那双乌黑透亮的眸子,她分明听不懂他的话,却睁大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好似充满乞求地凝望着他,“还能怎么安置,难道我堂堂一个长沙国的王府还容不下一个孩子?”
甲金似乎早已猜到共王的打算,但听到此话从他口中脱出,即刻开口道:“殿下,万万不可!这女孩毕竟是僚人部落的,那僚王生性残暴记仇,若贸然将作为祭品的她带走,恐怕日后僚王会不断进犯我边境,届时……”
共王猛然一声厉呵打住甲金的话,“那你说要如何?若本王现在放她走,她一个孩子如果不被这林中野兽吃了,也要被当做祭品活活被僚王给吃了!”
甲金还欲开口,却被共王锐利的眼神惊得垂首不敢多言,他只是怔怔地瞧着共王,他也不过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却像个真正的君王般,牢牢护住怀中瘦小的女孩。
程然诺好似被南烛所操控一般,竟服从命令的安静下来,她听话地放松身体,慢慢闭上沉重的眼皮,只觉眼前仿佛有团团混沌不清的雾气,而四周被南烛铺天盖地的声音所包围,“睁开眼睛,看看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程然诺不受控制地猝然睁开双眸,但外界却没有丝毫的改变,依旧是模糊的混沌不清,程然诺想大声呼求,她想叫危钰的名字,但喉咙却完全发不出丁点声音,她想找到南烛,但四周除了浮动着轻纱般的迷雾,竟什么也没有。
到处都被浓厚的雾气所笼罩,程然诺好似走进了一个雾帐,微白的雾气自她的鬓间流过,似乎能隐约看到路途旁的树木。
弥漫的朦胧雾气中,程然诺依稀听到身后不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而她的身躯同时也在不断地颠簸,她下意识低头去看,却发现自己握缰绳的手已磨出了汩汩的鲜血,她着一件宽大的男士长袍,脚上松松垮垮的鹿皮靴踩在紫金马镫上。
“醒醒,程然诺!你醒醒!”随着南烛的声音逐渐清晰,程然诺猛地深吸一口气,如同溺水之人忽获重生,她大口喘息着,抹去额上淋漓的汗水,有些懵懵地看着眼前的南烛。
“你果然没被治好,看来还更严重了,刚才叫了你半天你都没醒过来。”南烛说着拿起笔匆匆记下。
程然诺也觉自己最近陷入幻象的程度越来越深,方才甚至有些无法自拔,但她坐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一面拭掉颈窝里的汗水,一面调整自己急促的呼吸,“你一点都不想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南烛低头继续认真地写,“你应该是右脑的潜意识执行了左脑的显意识,或者是你左脑接受了右脑的错误指令才导致……”
“你认识秦艽吗?”程然诺蓦地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