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玄武门前(第2 / 3页)
狂风酷寒里,每每想起李雪雁,想起吐蕃国,想起寒蝉的阴谋,便觉焦躁忧虑,但身在万里之外,手无缚鸡之力,却又能如何呢?
唯有祈祷他从未相信过的老天爷,能够保佑平安喜乐,那他就真得阿弥陀佛了。
再往北去,酷寒难耐,柳梦蝉一身单衣,也抵挡不住这寒气,所幸沿途之中,遇到一群极地绵羊,捕杀之后,剥皮制衣,切肉为膏。
松赞干布见她穿上羊皮袄子之后,银装素裹,妩媚俏丽,不由呆了一呆,笑道:“古时候有老虎和狐狸结伴,今日却是一只白熊和一只白羊结伴,我看这北极的野兽见了我们,也要大呼怪哉!”
柳梦蝉见他开起玩笑,甚是欢喜,笑吟吟地更加娇媚动人,啐道:“它们若是看见你这只大笨熊只会坐倒在地,还要我这小绵羊抱来抱去,就更觉得古怪啦!”
松赞干布经脉虽然未见好转,依旧不能动弹,但气血通畅,也能自己嚼食,但有些兽肉太过硬韧,依旧由柳梦蝉撕烂了,用手喂他吞下。
白日午时稍稍停顿,吃完午餐之后便又匆匆赶路。夜里则在裂谷等挡风处,挖掘洞穴过夜。
到了第三日夜里,冰原上寻不着裂谷,柳梦蝉便只能掘了一个深坑,又凿开冰层,取了活水,用真气掷在半空之中。这里已经接近极北之地,温度几乎达到了冰点。活水裹着真气,立时凝结成冰。
如此反复几次,终于铸起一个冰屋。柳梦蝉在顶上筑起一道弧型的冰盖,只留几个透气孔透气。
夜里风霜雪雨,咄咄有声,两人藏在其下,倒也喜乐安平。只是偶尔看着对方,均闪过一道迷茫之感。松赞干布想起那日的疑惑,便想要询问于她。但又觉得太过唐突无理,只好作罢。
松赞干布面上一红,颇为尴尬。他桀骛不驯,向来自恃狂野丈夫,但现下非但不能动弹,还要这娇娇弱弱的妖女照顾,不止不是丈夫所为,反而更见他成了废人的事实。
柳梦蝉见他神色突转黯然,心下微微后悔,不该说这些话,刺痛他心中创伤,当下笑着岔开话题。只是既然已经提到了,再想要岔开话题,却是千难万难。毕竟他身为一国之君,何等的聪明睿智,柳梦蝉这话里的意思,又怎能不懂?
知道对方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好,也不忍这妖女伤心难过,只得强颜欢笑。只是他素来面容冷峻,这时强颜欢笑,不由显得不伦不类。柳梦蝉见他这般笑了几次,也大为嘲笑了一番。
两人沉重的心情,这才稍稍转好。
北风狂猛,柳梦蝉逆风飞行几日,逐渐感到疲惫不支。这日在空中恰好撞见几只朝南飞来的雪鸟,当下抓住两只。
虽然如此,还是问了一声:“你是怎么加入寒蝉的?”
柳梦蝉惨笑一声,“怎么加入?我生下来,便父母双亡了。我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哪里又知道家在哪里,爹爹妈妈又是谁?小的时候,只知道是寒蝉中的教习大人给我吃穿,其他的,却一概不知了!”
松赞干布听她说起幼年时的遭遇,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其间的坎坷苦楚,其实却丝毫不亚于自己。
这一夜,两人只是背靠着背,沉默不语。待到天明,便又另行上路了。
他身负重伤,又在这极地上飞行了数千里,心中隐隐地早已不抱希望能赶回大唐。只是不知对方究竟意欲何为?但瞧这光景,她又似乎毫无恶意。只是女人之心,向来如同海底之深,实在难以猜度。他也不知道,面前善变的女子,究竟会不会突然变了另一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