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 / 4页)
七点准时开席,第一杯酒斟满,便有人提议这杯得先敬白苏,“要不是班花大人倾力赞助,咱们今天肯定聚不起来。”
“赶飞机,开完会拎着行李就过来了,我没迟到吧?”
程如墨将伞收起来,转身说:“十二个人专等你到了就开席,你说你迟到没有?”她转身时,白色的裙角在微雨里打了小小的一个旋,像一只蝶惊鸿一瞥。
程如墨又说:“看来你不该来,凑足了十三人,多不吉利。”
“我们社会主义有为青年,不信迷信这一套。”
两人就像正常的多年未见的老同学一样一边说笑一边回到了包厢。
雨下得小,程如墨手里这柄伞,倒像是个郑重其事的摆设。
她像是瞬间被莫须有的雷电击中了一般,看着陆岐然开了车门,长腿迈下来,修长的手指握住车门往里一推,门啪地关上了。他又绕到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一只黑色的行李箱,手臂往上一提,下一秒行李箱就稳稳停在了他的脚边。
陆岐然穿一件白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衣袖挽上来寸许,露出手腕处利落的线条。白衣黑裤,他在淡薄的雾气里仿佛落笔云烟,点苍留白的水墨画卷。
程如墨觉得有点眩晕,为什么眩晕呢,她本来觉得,好歹六年了,再有点什么未完成情结,也都该烟消云散了吧,见面了不就是多年老同学,你炫耀你的工资卡,我炫耀我的风流史。
但真到了这时候,她还是不能否认,自己带了点那么苟延残喘的期待。好比已经熄了的柴,看着没声没息,吹一口气,里面还藏着猩红的火星。
自见到陆岐然起,程如墨心里就生出几分自厌,觉得自己惺惺作态。呸,什么叫“就像”,好像对方对你另眼看待一样。这么多年了,自作多情的毛病还是改不掉,犯贱不犯贱。
陆岐然一出场就成了众人的焦点,一群人围着他嘘寒问暖,程如墨再也插不上半句话。
程如墨低头看了看,雨水沿着伞尖流下来,汇成了小小的一摊。她笑了笑,趁着白苏将陆岐然拉到她原本坐的位置上时,拿过自己放在座位上提包,顺势走到了另外一桌坐下。
离开了两大风云人物的气场辐射范围,程如墨觉得自在了不少,也能正常地和旁边的同学叙叙旧。
后来又陆陆续续来了五个人,凑齐了十八人,正好两桌。他们当年班上统共三十六人,能来齐一半,倒也不容易。
这阵恍惚,或者说是懊恼,让程如墨在陆岐然都要走到近前时,还没想好打招呼的语句。
陆岐然也是走近了才认出程如墨,惊讶在脸上凝了一瞬,随即变成惊喜,只是这惊喜太过坦荡,跟阳光洗净又熨了一遍一样,找不出半分让人想入非非的褶皱:“程如墨。”
他语气倒是和往年一般,波澜不惊。
程如墨这才回过神来,夸张笑着走上前去:“陆岐然,好久不见!”
陆岐然淡笑,漆黑的眼睛仿佛寒夜星辰,程如墨只看了一眼,就立即别过目光,假装去关注其他细节:“怎么穿着正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