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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痛的心(第1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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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小,草原日间、夜间的温差很大,穿着薄衣,一个人悄悄地来到水边,凉气逼人;坐下去默默静思,不久就有水下的虫儿、动物们低吟浅唱,仿佛参与着你的思想,心情便随着这派水光和鸣唱散开、融化,变作了空空茫茫。这时的你,是在和宇宙对语,心心相系!

这样的夜是格外有魅力的。

就我自己而言,有时候不免会处于暂时无法可解的境遇,要想战胜它,就得学着将它置之度外,起码要学着从精神上“压倒”它,以便无视它,“放下包袱”,有充裕之余力面对更大的挑战,埋下头来,努力成事,彻底摆脱境遇之束缚!如果不从精神上“压倒”,恐怕我就完全灰心、不愿尽力而为了!

考究其实,这难道不也是一种“精神胜利法”吗?

我把这个问题拿出来和钱先生一起探究,最终他也没能给我一个明晰、可信的回答。恐怕他从未想过,骤然提出来,匆忙之间不可能讲解清楚。

这件事时时萦绕我的脑海,至今我还是不变初衷,依然坚持许多人——包括许多大学中文系教授——对《阿Q正传》的解读很大程度上是在牵强。

谈话之间,不觉就到午夜,凌晨还得看日出,我们不敢再谈,都放身睡去。谁知呼机凌晨只把他一个人闹醒了,到现在还在沉沉入睡。他轻轻起来,独个儿悄然而出。据说走出去好远好远,天总是不亮;而卧,在湿漉漉的草地上小寐了一刻。

——记钱理群先生

钱理群先生是20世纪30年代出生的人,比我年长几十岁,我们之间的“隔”已不止一两代,和他共处却没有丝毫的“隔”感。

日常生活里的钱理群恰似一个天真烂漫的孩童,喜欢摄影、观光,满面春风,你感觉不出在他身上曾经凝聚过那么多的曲折与苦难。这种性情在外出旅游时尤见分明。

1999年7、8月间,我们同去内蒙参加一个笔会,顺游巴音锡勒大草原。

草原上空气清新,绿草肥美,不几步就可以看到一个“海子”。蒙古人的“海子”在内地叫湖,只不过比通常所见的湖小一点,约略只有北大的未名湖那般大,但是很圆整、素朴,多数毫无人工斧凿的痕迹。“海子”水面不大也不深,只是斜坡很长,像幽深幽深地落下去的眼睛,清洁而明亮。坡上到处盛开了野花,散走着高头大马。

我一点也未听最后,他和衣等东方发亮时,他又醒过来,迎着太阳出来的方向猛走,一直走进阳光的深处。他说那种感觉实在很美——当然少不了要拍几张“传世之作”!

听着他愉快地唱经,我当时突然想起了狼,真想对他说,倘使那时候来一条恶狼,把你老人家叼走拖走,叫你莫名其妙地失踪,恐怕整个北大都会轰动!如果你再留下点与豺狼或其它什么希奇古怪的玩意儿搏斗的痕迹,那会给我们提供多少想像的荒原,“成全”多少探密的作家!

这一次的意外免过,他还是难逃一“劫”。

那是在晚上。

晚上的月亮上来了,落在“海子”里,波光粼粼。

这时候你就看钱理群吧,他那菩萨样开阔、高耸的肉滚滚的额头上,全都放射起荣光,欢笑着跑上前,躬腰蹲身,举着他的相机到处瞄,每拍上绝美之景,就。陕活得咧开嘴直打哈哈,声称自己拍到了“传世之作”——到离开时,他向我们宣布一共拍去了三卷胶片,其中的“传世之作”起码有五件!

当时我和他是“包友”,合住在一个蒙古包里。他牵挂着要看一下草原的日出,并想将它拍下,让我天不亮四点就叫他。我说起不来,主要是害怕醒不来,误了他的大事这个责任可担负不起。但我身上带着的呼机恰好派上用场,就给他定了时,说四点太早,定四点半吧。

调好以后,又叮嘱他自己听着些,谁醒了叫一声,别给耽误了。

然后我把一直困绕自己的一个问题拿出来向他请教。

这个问题就是,我觉得“精神胜利法”在许多情况下有用,并不像《阿Q正传》里所说的全都有害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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