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翅膀硬了(第2 / 2页)
“绣花枕头罢了,我们这样人家出来的最不济礼节上还能圆过去。他父亲倒是想好好地教导他。奈何家里的祖母和母亲溺爱无度,读书就读书,偏护着不叫先生责罚。说什么胆子小会吓着了。一个男人整天在内帷厮混,他父亲要带着他去见人,学着办事。却被他们家老太太拦着说孩子小,奔波辛苦要累坏了。他就荒废着,又认识了几个不成器的子弟被勾引越发坏了。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我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王子腾靠在椅子上,感慨一声:“我们都是做父亲的人了,我才明白了子不教父之过是什么意思。”
贾政没说话,只默默地喝了几杯酒。一场酒席变得索然无味很快就散了。第二天在码头上,车子停下来,身边董嫂子抱着贾珠眼巴巴的看着子骊:“奶奶,我舍不得哥儿。我虽然是个乡下人没什么见识可是孩子不能离开娘,这个道理我知道。你和二爷都远离千里之外,哥儿一个小孩子连话都没说利落呢,那些下人——我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犯不着为谁说好话说坏话的。没几个能真心的服侍珠儿的。奶奶还是跟二爷说一声,把孩子放在身边吧。亲生的也要亲养才能亲啊。”董嫂子苦口婆心的求子骊把贾珠留下来。子骊也不看贾珠稚嫩的小脸,她依旧是沉默着不出声。
一阵哭叫打破了可怕的沉寂,接着是贾政的怒斥声,“二奶奶,二爷发落了赖大家的,把她撵走了!”明前惊喜的声音传来:“珠儿不用送走了!”
子骊不敢置信的盯着明前,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二爷方才骂了赖大家的,说她搬弄是非不守本分,把她撵走了!”明前绘声绘色的说着方才的情景,赖大家一下了车就到二爷跟前献殷勤,她先说太太的吩咐,叫她带着珠儿回金陵去,又说几个奶娘都是她婆婆亲自挑选的,不仅是奶水充足还懂规矩云云。二爷也就耐着性子听了,并没搭理她。谁知赖大家的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忽然说:“说什么老爷子想增外孙子了,来了京城见也不见一面那里是疼爱晚辈的样子。若是说疼孩子还是咱们家太太,特别给珠儿填了两个奶娘,伺候的婆子丫头也比那边的大哥儿足足多了一倍。”她话没说完就被二爷狠踹一脚,骂她:“你这这里说这个话,是什么企图。贾家和王家是亲戚更是世交,他们家老爷子位居中枢位列首辅,也是你个蠢材能议论的!”说着二爷气不过还拿着鞭子抽了她几下子。好在是边上的人拦住了,二爷叫人立刻把赖大家送到去金陵的船上去。”
贾政不防备子骊忽然提起贾珠,他脸上顿时一僵,贾政脸上露出牙疼的表情,支吾着:“可是孝道也不能不顾啊,父母在不远游,我们不能朝夕侍奉已经不孝了。还要这么违逆父母的意思!”
子骊忽然没了刚才的担心和烦恼,她现在没了任何失望和伤心的情绪只剩下了无限冷淡。本以为贾政在外面历练了几年总能长大了,谁知他内里还是个懦弱的人。“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按着二爷的意思办吧。”子骊说着站起来,一甩袖子走了。
当天晚上唐夫人置办了酒席请了女儿和女婿过来吃饭算是践行。席间自然是女眷们在里面,外面是王子腾陪着贾政,见着女儿神色有异,唐夫人就猜出来是为了孩子,夫妻两个拌嘴了。一时饭毕,唐夫人和王子腾媳妇陪着子骊说话喝茶。唐夫人劝着女儿:“你们整天东奔西走的,珠儿还小跟着也是受罪。既然女婿这么安排了,你也不用执拗了。珠儿是他们贾家的亲孙子,怎么也不能委屈了去。”
子骊听着唐夫人的话,只是淡淡的说:“母亲说的对,孩子是他们贾家的人,今后好了坏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见着子骊一脸冷漠,唐夫人和张氏反而是没话说了。到底贾珠姓贾,做外祖母的能说什么呢?
子骊眼睛一亮紧盯着明前:“现在呢?她可走了?”
“走了,赖大家的见二爷真的生气了也不敢提带走珠儿的话,哭着走了。”明前喜悦中带着担心:“赖大家的毕竟是老太太跟前得脸的人。这么闹怕是以后不好收场啊。”
“什么不好收场的,有什么错我去太太跟前领去!你还在车上发什么呆,带着珠儿下来上船吧。”贾政站在车前打断了明前的话,催着子骊快点下来。
张氏有了一双儿女最能体会子骊的心情,她默默无语的伸手拍拍子骊的肩膀,讲不来一句安慰的话:“到怪你哥哥,没本事!眼看着妹子被欺负却不能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外面花厅上王子腾拿着帕子捂着嘴打个喷嚏:“阿嚏,是谁在骂我!妹夫明天就要启程了,我却不能送你去了。”王子腾带着歉意对着贾政举了举酒杯。贾政不由得想前几天王子腾还说要亲自送他去,怎么今天忽然变卦了。没等着贾政问缘由,王子腾先唉声叹气的说:“我和你说吧,明天我要去捞人去。你记得上次你进京赶考的时候那个锦乡侯家的公子么?他被人算计了,被丽春院的老鸨子扣在了里面。我明天要去把他弄出来,还不敢叫他家人知道。这几天他没回家,虽然还能找借口遮掩。可是再也不能拖延了。”
贾政听了王子腾的话不由得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天子脚下还能有这么没王法的事情。竟然有光天化日钳制人身的事情!”
“你这个人,怎么做了官儿还那么迂腐呢。那小子不写了欠据,有短处被人抓着,他能老实的不敢吭声。其实也没什么遮掩的,不过是他中了妓院老鸨的招儿,在哪里花钱如流水的捧姐儿,梳拢清倌人赌钱,花个河干海落的。”王子腾无奈的摇摇头,端着酒杯自斟自饮:“我是不想搀和的,奈何平常见面总也不能一点情面不讲。他也是被他们家的老太太给惯坏了,你想想他可是锦乡侯夫人苦盼了十年才有的宝贝儿子。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顶在头上怕吓着的,现在书没读成,习武也是个糊弄事,连着杀鸡都害怕。也就剩下吃喝玩乐了。”王子腾对着这位朋友表示很无奈。
贾政一下子就想起来了,那年冬天王子腾看贾政读书的辛苦,就带着他出去骑马散心。一次在城里他遇见了锦乡侯家的公子,那个人比他们年纪稍微小了点,正一身华服被一群豪奴簇拥着过来。“我看他举止言谈还好,说话做事还带着腼腆,言谈也不俗。怎么也会去那种地方?还落进了圈套?”听说锦乡侯家的家教也是很严的,怎么能有这么不成器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