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拥抱（第2 / 4页）

还是个少年啊。

无声地一叹，焱颜舒展双臂，自身后轻轻地拥住了徒弟。

这是当年在真武小世界的皓首峰上，玄霜还是孩童时，焱颜惯常使用的抚慰方式。当她闭关五年，玄霜已经长成少年模样之后，这种安慰孩童的亲昵举止便不再适用了。

时隔近十年，再次将徒弟揽入怀中，焱颜蓦然发现，当年的三尺孩童，如今身高竟然快赶上自己了，臂弯里的这具躯体，明明就是自己相伴多年、熟悉至极的亲传弟子，可在这一刻，却让她感觉如此地陌生。

过了没多久，焱颜敏锐地察觉到，玄霜那只覆了一层薄薄脆壳的狂乱之气已然平息，身心都已经沉静了下来；锋芒仍在，却收敛了许多，不再如先前那般扎眼，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沉稳了。

对玄霜来说，他服下的这一剂已经超出了“猛药”的范畴，而是有着不小副作用的虎狼之剂。

眼看着徒弟的表情迅速地转变，由惊骇到痛苦到麻木再到最后的如死水般沉寂，焱颜就觉得自己的心脏被攥得越来越紧，当泪水自玄霜的眼眶中涌出，沿着脸上沟沟壑壑的伤疤不断滴落之时，焱颜心疼了。

与当年惊见父母的命牌双双破碎之时，那神魂欲焚、摘胆剖肝般的轰然剧痛截然不同，它更加缠绵悱恻，却又相对隐秘，当焱颜意识到的时候，这种极陌生的酸胀痛楚几乎要扰乱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了。

“就算霜儿保有几分天真又能如何？何苦逼迫他至此？吾岁数未及四百，便已至化神境界，尚且不能保爱徒平安？

“非也，仙途漫漫而多艰，若吾溺爱太过，霜儿不曾磨炼心境，日后焉能渡劫飞升？

焱颜心中了然，经此一场，玄霜的心境定然得到了不小的提升。

意识到徒弟现已跨过了这一坎儿，还有了可喜的收获，焱颜顿然发觉，自己心中难言的酸胀痛楚，在不知不觉间也已悄然消退。

什么陌生不陌生的，就是我的徒弟，没错儿！

紧了紧胳膊，焱颜如此想着。

“然则此法太过，无异于揠苗助长。吾本应循序渐进……如此施为，使得霜儿痛苦如斯……

“吾心痛之……”

纷乱的心绪尚未厘清，焱颜却已经不知不觉地向玄霜走去。

“姚柳绿”和“姚杏黄”并肩而行，迈出几步，柳绿杏黄的衫裙便融在一起，不仅款式变样儿，颜色也迅速化为绯红；再看那“两人”，竟倏然合二为一了，柳眉杏眼的娇俏五官也已化为剑眉凤眸的华美容颜。

看着那略显单薄的背影，听着那句句哀痛的话语，察觉到那隐藏在麻木的表情下、一触即发的恨意与怒火，焱颜的双眸暗了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