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剑无缺(第2 / 3页)
“施主言重,知世先生生前与贫僧亦师亦友,令堂亦是净土寺多年善主,诵经超度之事贫僧自不会推辞,贫僧这就着人准备。”一眉僧起身合十,走出门去。
“幸苦大师。”闭眼年轻人恭敬言道,耳翼轻动,向着一眉僧的脚步声响合十回礼。
“对了,还未请教小施主姓氏。法事所需。”一眉僧止步,转身问道。
而净土寺亦成了向佛之人心中的一处圣地,每年朝圣之人皆会似佛主那般,一缕衣裳一支经筒,一步一拜,十步一转,不为朝圣,只为求问己心。
前些日,净土寺来了一位善主,善主领着车队,运来了十多名工匠和数车种子,一为修缮庙宇开垦僧田,二为拜佛祭祖操办法事。
“十年前知世先生与小施主同来时,小施主还只是个孩童,知世先生亦尚在人世,没想如今知世先生往生极乐,施主也这般大了,时间...真是不可踹度。”一眉僧双手合十,喃道阿弥陀佛,继续掐捏佛珠。
“时间倒是令大师的佛法更为精深了。”一眉僧眼前的年轻人闭目而言,声带笑意。
“佛法浩瀚,世人皆是度客,小施主是,贫僧亦是。精深不过是有人得了一缕春风,有人淋了一滴雨露,有人拾了一块朽木,有人爬了一丘山坡。或许施主的春风雨露,朽木山坡都在前方,那时贫僧又怎能算精深呢?”
“你啊,什么都好,就是眼界太窄,今后在朝堂上还需多言多看,看看那些老狐狸的行事做人之法,如此方可成就大器。”
“是,父亲。”
深夜人静时,秦翡林率众出了城门,策马北去。
与血城相邻的是海拔千丈的脊背原,在脊背原的边缘有一簇庙宇群,背依高原最高的雪山,近畔是脊背原游牧民们的圣湖惜无措。
惜无措,游牧民语意是天空的镜子,能倒影出人心的苦乐。
闭目年轻者沉思片刻,言道:“就算双手染血?”
“就算双手染血。”
闭目年轻者一声轻叹,双手合十,轻诵佛号,一眉僧亦是如此。
“当年知世先生所求之事贫僧终是不负所托,于前两年前尽数达成,也算完成了先生生前所愿,小施主此次前来,想必已是得到了最后一味药。”一眉僧完成功课,起身从身后柜中取出一个小盒,递给年轻人。
“大师之信果真世间无双。”闭眼年轻人笑着接过小盒,言道。“这几日我想为家母家师操办场法事,还望大师能够赏脸主持。”
西佛国佛主年轻时,为寻人间无苦净土,仅凭一缕僧衣和经筒赤足行走,饥餐山果,渴饮雨露,独自前行,独自寻找。
可前行寻找所见皆是相残相煎,在惜无措的水畔,佛主平生所见一一掠过,不禁留下一滴尘泪,泪水落入湖中,泛起波痕,如涤心灵,此时佛主才知道,世间没有无苦净土,无苦...仅仅是在人心中,佛法中。
他在湖畔苦修,用一石一木日复日年复年的垒砌庙宇,有路过的牧民见到,一个个都帮他建设庙宇,十年间,这簇世间最高的庙宇终于得建,来者用自己的最美好的心灵为这座庙宇添砖加瓦,最美好的心灵...便是净土。
这座世间的净土,汇集了千万人的心,汇集了这些身在疾苦中的人,心中却有的一方洁白。
净土寺建成时,佛主亦已将心中浮现的度世经文写于庙宇四壁,既然世间依然有净土,那么净土便需要容身之所,他在贫瘠无人的西漠建立佛国,天下向佛之人皆汇聚而去,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餐素诵经,不争不抢,互助互益,只为将佛国遍布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