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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做到的,就是陪他喝酒,陪他说话。很多人说:当一个朋友在走背运时,尽量少接触,因为会把霉运分给你。
我不这么认为,大起大落看朋友,因为,我经历过。我也消沉过,我卖房子后,有段时间过得一踏糊涂,天天在外面酒店厮混,酒,毒品,和女人。因为,我不知道我每天该做什么。
时过几年,我是挺过来了,可刘总,现在才是开始。今年是他的本命年,我对他说,系根红带子吧,要串珠子的话,串一颗,反正只能是单数,能趋灾避邪。
我只是想他知道,他还有我这个朋友。
我认识的另外一个朋友,小宇,也是垮落得溃不成军那种。以前年少多金,开着自己的宾馆,四五个商业旺铺门面。也是爱社会爱朋友,他每天给朋友免费拿的房间,都是七八间,往来的朋友都是香港回归只打港(讲)币那种。那个时候,麻古,冰。才开始萌芽,他就能玩到最正宗的缅谷。因为朋友拿的那些房间,多数是毒犯,大烟鬼,地痞流氓和扒手,都只玩这些。小宇跟我说,他是她老婆带上道的,后来离婚时,也卷了他几十万。
接下来我感谢接连几天漫天飞舞的几场大雪。等挨到农历二十七,我兜放着单位过年发的年终奖金,手机号码设置成空号,直接进了山区,从这座城市消失。爱谁谁去,等我过年卷土归来,我有了个新的外号:潜水艇。
有人的地方,还是有江湖。
小蔡开车撞到了电线杆子上,一行五人。他两条腿尽折,动手术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密语相商。他做为谁谁谁的头马,出面约对我胡搅蛮缠之辈谈话:银子肯定会还,但不会是现在,既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而我对他图报的是,一部崭新的轮椅以及在医院能开的所有方便之门。
还没过完正月十五,我和谁谁他们打牌小聚,就在公共场合,一把枪就顶了上来,顶在他的脑袋上,枪把没心没肺那种使劲砸着,旁边的小弟试图抢枪时,对方另外一人,手起刀落,直接剁手,然后逃之夭夭,不知所踪。
我正惊诧南京的爆头哥是否重出了江湖,却才知道只是意气之争,因为有幸目睹了全过程,在我的建议下,他们选择报了案。
他宾馆被封时,他在外面喝茶。打扫客房卫生的大妈给他打电话:宾馆里面来了几十个穿背心的彪型大汉。他还以为有人砸场子,火速而返,居然全是穿防弹背心挎着微冲烽枪的特警。当时有人举报,房间里面床下有炸药包。的确也是有,当时道上有人要火拼。
干部勒令他用钥匙开门,小宇说:你们砸吧,砸坏的门不用赔。
小宇是怕他开门时,里面对着他的会是几把枪。那次抓的人数之多,有个笑话。干部们收队撤退时,留守下来清场的只剩三个。他们在走廊末端的洗手间门外听到异响,连踢带踹门就是弄不开,后来才知道,小小的一间洗手间,居然堆满了二十多个人。
警察叔叔们顺带查到的新型毒品,塑料袋子都是一大包一大包的,剿灭了以罗氏两弟兄为首的黑社会团伙,判得最轻的都是七年。
小宇知情不报,经营不良,罚款n万银子。不久,投资百余万的酒店以二十万转让他人,而后的一年,小宇沉迷于毒品的迷幻一年半载,所有累计的原始资金血本无归。
凯凯在看守所过的年,他的案子走上了正规司法程序,他几个老弟麻古岔道后,居然用刀捅了干部,涉枪涉黑底子被翻了出来,法院择日即判。
刘总从中月十三开始就被逼得在卖房子,卖车子,虽然一切事情都在预料之中,但个中之味,只有当事人才会体会。
所有东西折现,也才五十五万。杯水车薪。
我说:这不是让你死吗?房子车子卖了,你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外面真有项目怎么运作?他们都是傻的啊!你玩完了,剩下的钱你拿命再给?
刘总苦笑:都没有了,就只有条命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