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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第3 /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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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娜塔莎,我的衬衣,我的美景,我的香烟,我的离了婚的妻子,我等你的信,都快等疯了——那天看着火车慢慢远去,我的魂就像跟着你走了,人已是具空壳。现在拿着你的信,魂才像是又回来一样。

夜晚,天好像特别黑,既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连一丝风也没有。庞天德一个人在房顶坐着。纪子拿了小风琴,爬上房顶,把琴给庞天德递过去。庞天德动都没动:“干什么?谁让你拿来的!”纪子轻声细语道:“我以为,你要拉琴的。”庞天德不耐烦:“谁说要拉琴?拿下去!让我自己待着!”

庞善祖喊:“凶什么凶?给我下来!明天还想不想上班了?”纪子拿琴下来,庞善祖冲上去夺琴:“我非把这琴给他砸了不可!”纪子护着琴说:“干爹!您别生气,千万别砸,砸了他会难过的。他心情不好,让他自己待一会儿吧。”

庞善祖对着房顶喊:“你这样子不行!你说要结婚,我也答应了。人家国家把人要回去了,这谁也怪不着,只能怪你自己。我倒挺佩服你这点骨气,是我们老庞家人。离就离了,你不能就这么成天冷个脸子,又喝大酒,给谁看啊?你要后悔,就到莫斯科找她过好日子去,不去你就好好的,别折腾自己。”

庞天德从房顶上下来,和老爸针锋相对:“爸,你别光说我,我也得回你两句。你装痴呆折腾我和娜塔莎,我就不说了。娜塔莎表现啥样,你也看到了,没说的吧?拉屎撒尿地伺候着,别说那时候还没结婚,就算结了婚了,咱中国人的媳妇里头,也没几个吧?她对我,对咱家,都是真心实意的,这你得承认。我刚离了婚,这不是啥好事,你还让我成天挂着笑脸吗?有一阵子也就过去了。你要看我不顺眼,我明天上厂里住去。”

庞善祖突然向庞天德出手,庞天德挡了两下说:“这老爷子,跟你说话呢,动武啊?”庞善祖说:“有你这么跟爹说话的吗?”

车要开了,娜塔莎扑上去和庞天德拥抱了好久,直到列车员吹哨子,车动了,才一个箭步跨进车门。庞天德面色严峻,目送着列车远去。

娜塔莎走了,纪子要回家了,她对正在食堂吃饭的庞天德说:“天德君,下了班,请帮我拿点行李好吗?我一辆车带不了那么多。”庞天德冷着脸:“你不是不回家吗?”纪子笑了:“天德君不是这样小气的人吧?请别再说这样的话了。那就拜托了。”

傍晚,庞天德板着脸,用自行车前轮撞开门进院,车后架上夹着行李。纪子扎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笑道:“天德君,你回来了,辛苦了。茶已经泡好,请喝吧。”庞天德说:“给你介绍的那个小路,怎么回事?跟人家约好了又不去,这么不守信用,闹着玩吗?”“对不起,我没跟他约,是天德君跟他约的吧?”“你混……”庞天德气哼哼地扔下自行车进屋去了。

庞善祖拎着一条大鱼,推门进来喊:“我回来啦,又跟纪子凶什么凶?”纪子问:“干爹,您去哪儿了?”“后街澡堂子,清爽清爽。纪子,这鱼红烧还是清蒸,你看着做,多弄俩菜,备点酒。”庞善祖把鱼交给纪子,背着手哼着曲进屋。

一家三口在院里吃饭。庞天德已经半醉,自斟自饮,自说自话:“那时候我都想好了,我报名参加志愿军去,我上朝鲜去,我打完日本兵我再打美国兵。因为那时候还不知道娜塔莎能参加援建到中国来,我就觉着这辈子没啥希望了,跟她不能在一起,还有啥意思?我重新上战场去,我战死了我是个英雄,我不死我接着想娜塔莎。我跟招兵的咋说都想好了,别看我岁数大点,可我是老兵,我有经验,比新兵*会打仗。我一个顶俩,顶仨。我这辈子就两件事,我一是为国效忠,我二是为等娜塔莎。对了,还有你老爸,我得孝敬你……”

娜塔莎回到苏联,马上就给庞天德写信。

亲爱的老伙计,我的马车、我的扳手、我的至高无上的神、我的最强大的敌人,我的心随着火车的奔驰,离你越来越远,我身上的血也越来越凉,车到莫斯科的时候,我几乎死去了。我到现在,才突然地意识到,我虽然撕掉了那张离婚证,可是事实是,我已经不是你的娜塔莎了,在形式上,我已经永远地失去了你。这是多么残酷的现实!上帝为什么在给了我一个甜蜜的微笑之后,又这么无情地惩罚我?难道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是多么希望你随我一起来啊!没有你的声音,没有你的目光,没有你的亲吻,我觉得生活索然无味。虽然工作着也充实,虽然跟同事们也欢笑,但心就像无底洞,总也填不满。庞,你是这样的感觉吗?你每天都在想我吗?亲爱的庞,难道我们天下无双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瓦兹洛夫大尉又开始追求我,我根本不想理他。庞,我虽然跟你离了婚,可我总觉得那是个幻觉,不是真的。我不能想象我还会爱上别的男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我总觉得我们的离婚是个错误,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我有许多美好的回忆,我会在回忆中度过我的余生。我让卡佳去追求瓦兹洛夫,卡佳你还记得吧?当年要把你从我这儿夺走的那个小大夫。她也调到莫斯科来工作了。他们两个正好是一对,要是成了夫妻,瓦兹洛夫就不会再纠缠我了……

晚上,厂图书馆阅览室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庞天德在那里写信。

庞善祖睁开眼哼了一声,又眯上。

庞天德继续说醉话:“没把纪子送回日本,我没兑现承诺呀,我失信了!这不赖我。然后,我给娜塔莎写信,我说要上朝鲜,打美国兵去,她不回信。后来我知道是纪子你把信藏起来了,这事不说了啊!娜塔莎回信说,你不许去!你不是说要等我吗?等着!我就等,让我当主任,又让我上哈尔滨。这下好了,我俩约好了,上绥芬河呀,上那儿见面去呀!当年打日本我们就去过呀!哎哟,我那高兴啊,可学校不给假,人家娜塔莎等了八天,我愣没去,我急得抽自己嘴巴子。后来我给老师讲我和娜塔莎的故事,把那老师听得眼泪汪汪的,当时就同意了,让我去。你们想想,那是啥感觉?我跟头把式地跑去了,人肯定是不在那儿了,树上挂了一条红围巾,娜塔莎挂的,那里有娜塔莎的气味……”

庞天德的眼里湿了,他又去抓酒瓶,庞善祖抢先抓在手里说:“喝多了。纪子,把他弄屋里去。”纪子从庞善祖手里拿过酒瓶,给庞天德倒上说:“爸,剩这一点,让他喝了吧,反正明天礼拜天。”庞天德突然呕吐起来,纪子给他洗脸洗嘴。庞天德还在说醉话:“我从哈尔滨回来,一进厂子,我一看到娜塔莎,我晕了。这是谁呀?穿着花裙子,这么漂亮,我想这是做梦呢……”

纪子把庞天德放到床上,忙着给他脱去外衣,又洗毛巾擦脸,盖好被子,拉上窗帘,坐在床边看着他。庞天德沉沉睡去,纪子起身拉门,门从外面锁上了。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又坐到床边,忍不住低下头,把脸贴在庞天德的脸上。庞天德嘴里嘟哝着:“娜塔莎……”纪子抬起头轻叹一声,推开后窗口跳了出去。

早晨,庞善祖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钥匙,往庞天德的房间走:“还睡呢?”纪子点头:“我在后窗看了一下,还睡呢。”庞善祖把锁打开自言自语:“唉,生米就是成不了熟饭!”纪子问:“干爹,您说什么?早饭我已经做好了,等他醒了咱们就吃饭。”庞善祖把手里的锁摊开给纪子看:“干爹仗着老脸,说句不该说的,这意思,你还不明白吗?”纪子不好意思地低头说:“干爹,要是我那样做了,天德君会生气的,他就更不能要我了。”庞善祖愣了一下:“纪子,你比干爹想得对,干爹真是小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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