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真相(一)(第1 / 3页)
楚辞抬了抬下巴,轻轻“哼”了一声,“朕可是一国之君,谁敢……”
“不是弹劾你,而是我。”沈知行垂着眼眸,微微一笑,“奴役一国之君不说,还耽搁了一国之君休息。”
这句话话里有话,楚辞想了一阵才想明白,就是想数落她半夜不睡觉还赖在国子监不走,摆明了不是什么好话。
她瘪了瘪嘴,连忙回道:“是朕睡不着,想着你应当还在国子监,才来寻你的。”她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了装了许久的棋盘,“还有这个,皇嫂说给你送来。”
瞥了一眼棋盘,沈知行取宣纸的手一顿,随即恢复自如,道了一句:“放一旁就好。”他将宣纸摊开,笔尖蘸满了墨,“太子的棋艺乃是北亓数一数二的,自他之后,我再难找到一个对弈之人。”
她眸中神色坚定,话语不容置疑,许皓眉知道她的性子,既然这样说了,就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说什么都没有用。
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闭了闭眼睛,道了一句:“也罢,但愿是哀家多虑了……”
忙碌了一整日,本以为到了夜里好不容易能休息休息,结果因为许皓眉来的这一趟,楚辞的心情莫名又憋闷了起来,在芙蓉殿中坐了许久,都没有半点睡意,脑中糨糊似的,不知在想什么。
她瞥了一眼桌边搁着的棋盘,思索了半晌,末了还是拿了起来,转身出了芙蓉殿,没顾上身后焦急追来的李逸,闷头朝着国子监走去。
按理说这个时辰,国子监应当已经空无一人了,但是最近忙于科举之事,夜深了国子监中仍有烛火亮着,小路上分外静谧,黑暗中只能看到远处烛火的微光。
听他这样说,楚辞撑着腮,望着摇曳的烛火,不由得回想起些往事。
当年因为仰慕沈知行,又不能时时刻刻见到他,她不止一次偷偷溜去东宫,趴在窗户旁偷看他与皇兄下棋,难得棋逢对手,他们常常一座就是两三个时辰,一腔热情过去,她看得无趣,只好去找许皓眉闲聊。
楚辞抱着棋盘,轻车熟路地穿过拱门,走到一处小院,偷摸摸推开了半掩着的槅门,透过缝隙看去,只见窗边一张书案,其中摆着笔墨纸砚,灯烛随着吹入室的微风摇曳着。
沈知行坐在书案旁,手边摆着薄薄的宣纸,手执狼毫笔,不知在写些什么,侧脸被火光映的分外柔和,自打她推开槅门,他便听到了动静,只不过没有分心去看。
楚辞趴在门前偷看了半晌,末了提着裙角溜进去,专门挑着不明显的地方走,好半天才挪到了他身边,伸手去抓了一块墨,在砚台上一圈一圈地认真磨着。
不知过了多久,灯烛已燃烧过半,才写完那一张宣纸,沈知行侧眸看去,她仍在一丝不苟的研墨,指腹上沾到了些许墨迹,衬得指尖白皙细腻。
这个时候前来国子监,还一声不吭地研墨,定是有心事难以入睡,他虽是有心安慰,但今夜要拟的科举名单实在是太多,让他无暇分心,只得随口道了一句:“若是让别人瞧见了,又要上言弹劾了。”